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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眼处和陈恹相像，唇珠也是一样的。

  她单手拿着手机前置录的视频，背后是一个破败旧的小院子。

  是吴县，陈恹以前的家。

  “我是陈恹的妈妈，就是单周小别…”，那个姬字她好像不会读，咬字很轻。“的妈妈，我叫乔美芳，我们家在吴县。”她说完自我介绍拿出来身份证。

  身份证很旧了，还没有过期，上面有她的名字，民族，出生地，身份证号码。

  “这是我和陈恹生活的地方。”

  手机切换了前后，对着她待的地方，长满了草的院子环伺了一圈。

  院子不大，东西很少，入目可见一把椅子，一个水龙头，一个没多高的房子，里面她也拍了，灯泡不够亮，照不出什么，也确实没什么。

  屋内有两张大小的床，灶台上面放了几把焉坏的菜，面条，鸡蛋壳，碗，连个像样的橱柜都没有。

  简陋到看起来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但是烧瓷碗旁边的光滑，还有水龙头的磨损，下面的青苔，那个院子看起来坐了很多年，把手已经油量黑的藤条椅，足见使用程度，以及这些家具经常有人使用。

  “我是单亲妈妈，我没读过什么书，出过几次吴县，早几年跟着县里的人出去打工，认识了一个男人就有了陈恹，那个男人之前叫我先回家，我怀着陈恹回了家，天天等，等到生下了陈恹，他也没有来，我想不明白想疯了。”

  “我没有教过陈恹，也没有供她读书，养过她，疯的时候经常打她，她一直照顾我……”

  说到这里，她眼睛有点红了，摸了摸鼻子，重说，“对了，这是她上学的书。”

  女人在灶台旁边摸出来一本已经被撕了一半做烧火引子小学的书。

  书的封面东缺一角西少一边，被柴火熏得黑漆漆，第一页的语文下面，有铅写的两个名字。

  稚嫩的不够成熟的，陈恹。

  “我留的，烧到一半舍不得烧了，屋子里面没有什么她的东西，我也没有给她买过什么，只有这些学校的书，她用过的，希望大家相信我，可以到吴县来看，也可以到吴县的小学查。”

  女人的食指顺着陈恹两个字名字摸下来，她“陈恹，她在四年级2班，不相信的人，可以去学校问问老师。”

  镜头转过来女人的脸，她神情怔松，很快漾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她脸上的斑驳太多了，可见岁月其实对她不怎么好，磨得处处伤痕。

  “我这个视频，是想跟大家说，不要再骂陈恹，她的女儿…我的外孙女是跟着我姓的，没有什么未婚先孕，陈恹从小很听话，只是因为我这个当妈的不成器，没有本事，没有保护好她。”

  说到这里，自责和愧疚爬到了她的脸上，羞愧、悔恨，痛苦，涌进她的眼睛，泪水蓄满了整个眼眶。

  眼泪毫无征兆掉了。

  女人干涸的唇因为极度的悲伤。无意识抖得厉害，她抬手用力擦去眼泪。

  “我…我恨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恨不到了，看着陈恹长得和他越来越像，我把心里的恨转到了陈恹的身上，犯病的时候打她，扯她的头，骂她。”

  “她很好，没有丢开我，读到初中不打算读书了，要去进厂打工给我治病，她去领毕业证回来那天……”

  “被我们村里的二流子给强.奸了。”

  “村里越来越多的人说，我觉得丢脸，我骂她，我把她赶走了，她出了吴县，我有找过她，没找到她…听人说她跳河被人救上来，有了孩子，后来就去了别的地方。”

  “我……”

  “我是一个不配做母亲的人，也没有做到母亲该做的，今天站出来说这些。”

  “是想跟陈恹道歉，我对不起她，我不奢望她认我，也不敢要求她再回来叫我一声妈吴县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只希望大家不要再骂她，不是她的错，是我这个当妈的错。”

  “对不起。”

  “……”

  长达十分钟的视频，女人最后没有再说什么，她说完对不起以后，深深鞠躬，一直到视频关闭，都没有弯腰抬起头。

  无数的人都看到这个视频了。

  陈恹也看到了，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妈，会站在这个档口，站出来，保护她。

  她恍惚，也不想去求证。

  她是不会再回吴县了。

  吴美芳被责骂是情理之中，那些辱骂陈恹的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拒绝没有证据给人定性的言论，永远的马后炮，墙头草。

  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声音。

  【天呐，单周小时候真的好不容易，呜呜呜呜呜呜我好心疼】【怎么会这样啊，我心里脑补了无数孩子爸爸的剧本，会不会是某公司大佬或者娱乐圈的明星，单周深深爱过却无法开口，万万没想到是这样，有人懂吗，孩子已经哭死了】【好心疼我单周，怎么会这样】【气死我了！！！造成这场悲剧的二流子呢！他的下场呢！我要提刀去吴县】【已经有人爆出来，那个男人酒醉摔入河里淹死了，突然想到吴美芳因为单周长得像男方（负心的男人）就恨单周，单周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长大，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怀孕以后生下的孩子，肯定也会像男方，她会不会也这样对孩子？】【我也怀疑，毕竟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很大】【不要再恶意揣测了，没看见单周把孩子保护得这么好，爆出来的照片，孩子白白胖胖的，就可以看出来单周多爱孩子了吧】【对啊……】坏人多，同理，这世界也永远不缺乏好的人，见义勇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