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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夜色已深，無人注意。6端寧悄悄抬手，戳了一下他柔軟的臉頰。

小臂被什麼東西碰了碰，軟綿綿的，6端寧不看也知道，是那隻工藝蹩腳的粘土小豬。

慕越捏著小豬，眉眼是笑著的，語氣卻像在警告：「幹嘛不說話？送你的豬，到底要不要？」

到底要不要？

6端寧抬眸，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笑臉，說：「我要。」

第17章

口袋裡手機響了一聲，慕越拿出來看，是齊臨給他發來一條視頻。

一隻年紀不大的小梅花鹿，鹿角還未長全，與下班的行人一起走在街道上。行人都停下來看它，它卻渾然不覺，步伐輕快，完全沒有迷失在鋼筋水泥的森林裡時該有的驚慌失措。

【慕越：它從哪兒跑出來的？】

【齊臨：不清楚，附近的動物園吧】

【慕越：真悠閒啊，像散步一樣，完全不怕人，你在附近拍到的嗎？】

過了幾分鐘，齊臨才回復——

【齊臨：剛剛在，有人報警，已經被抓走了】

陳答的「吉祥物」評價完全沒給錯，明明是做社長的人，慕越此刻卻心安理得地在他講解步驟的時候，自己趴在桌子上玩手機。

6端寧的目光不經意往那兒瞥了一眼，注意到屏幕上方的備註「齊臨」時微微停頓幾秒，很快又收回了。

他抬起眼，陳答在用仙人掌做示範講解粘土和一些工具的用途，他跟著挑出黃和藍，混色成淺綠色，用壓力板搓圓，塑料小刀劃出紋理。

手肘被人撞了一下，筆直的一條豎線劃歪了。

6端寧移開小刀，側頭看嚮慕越。

慕越還沒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將手機移過去，視頻進度條拉到小鹿回頭望向鏡頭的那一秒。

它的眼睛是濕的，瞳仁黑而亮，像被水浸過，在昏暗的路燈下亮得讓人心頭微顫。

6端寧看了眼屏幕，不明所以地問：「怎麼了？」

「像不像你？」

6端寧又看了一眼那隻小鹿，困惑從他漆黑的眼瞳里一晃而過，他說：「我是人。」

慕越很輕地笑了一聲，回答道：「我知道啊，眼神很像你。」

「眼神也不像。」

「眼神這種東西你又看不到，你怎麼知道不像？」

「……」

像這樣無聊又沒有意義的對話，在他們年幼的時候經常發生。

6端寧被他拽進這無聊的問答里，最後仙人掌也沒做成，桌面上是隨意揉搓的橢圓形狀，其中大部分還是慕越閒著沒事偷偷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