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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幾日前,面對此情此景,他必會低頭服軟,不可能與她碰硬。然而如今,卻是生出了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那日裡,你不是讓我滾嗎。」
話音剛落,刀柄就又抵緊了一分。
「你真不怕本王殺你?」
他垂眸看了一眼,有氣無力的,「你不會。」
赫連姝用力瞪著他,目光兇狠,半晌,才將刀一收,向身後營地的方向偏了偏頭。
這意思崔冉已經很明白,是說他可以滾了,別再礙她的眼。
他拖著步子回去時,冷不防從道旁樹下跑出一個人來,急著來拉他。初時還將他嚇了一跳,再細看,才發現是崔宜。
崔宜急得眼眶發紅,攙著他問:「她可有為難你?」
他搖了搖頭,「你怎麼在此處,不是讓回去等我嗎?」
「我哪裡放得下心。離得近了,怕讓她覺出來,越發要與你為難,這才躲得稍遠些,提心弔膽地等著你。」
對面說著,還將信將疑,拉著他上下察看,「她當真不曾傷你?可不許瞞我。」
「沒有,」他輕聲道,「赫連姝她……沒有動手傷過我。」
自然,例如拿刀柄抵他的咽喉,或是扳他下巴一類的事,那就多了。
崔宜聞言,略鬆了一口氣,一邊扶著他慢慢往回走,一邊卻也疑惑,「這北涼的三皇女,待你究竟是怎麼一個意思,我如今倒有些捉摸不透了。」
「還能是什麼,」他扯了扯唇角,「玩物罷了。」
這句話,是近日裡旁人常拿來譏笑他的。
崔宜一時便想錯了,慌忙道:「阿冉,我從未這樣想你,你也莫聽他們閒言碎語,切不可這樣看自己。」
他吃力地露出一個笑來,拍了拍身邊人的手,「這話難聽,卻也沒有說錯。我們在北涼人的眼裡,不都是個物件兒嗎,哪裡談得上別的什麼。」
崔宜點頭嘆了一口氣,須臾,卻又搖了搖頭。
「我私底下瞧著,赫連姝待你還是有些不同。」他放低聲音道,「是了,我一直不曾問過你,那夜你跟她回帳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眼見著前面就到了營地,人已經多起來,且嗓子著實疼得厲害,崔冉只道:「五哥,我晚些再同你細說。」
二人也便回去,只待尋到相熟的人,在近旁湊一塊地方歇息。
不料到得營地中,只見男子們皆忙忙碌碌,有抱著油布一類的東西往來穿梭的,也有俯身在地上搭架子的。
看陣仗,竟是在支帳篷的模樣。
「不是雨天才有帳篷嗎?」崔宜不由奇道,抬頭望了望天色,「沒見今夜要下雨啊。」
身旁走過的恰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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