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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车,于雷的bb机又传来哔哔声。于雷取下一看,又是金小小来的文字信息:于雷哥,我好想你。这似乎成了她这些天的必修课。于雷刚离开她的视线,她就开始想念这个男人。
他一走,她就开始计算着于雷回来的日子。
于雷回来时,早已过了元旦,进入了1995年。这天是元月5号,也是1994年的腊月初五。进入腊月,离过年就近了。从八十年代农民进城务工,打工潮开始之后,在中华大地上出现了一个新词,叫做春运。
这天报社开了个会,齐雅茹要于雷好好策划,为主把今年的春运报道做出彩来。因为再过十天,一年一度的春运就要开始了。
腊月初四是金小小父亲的生日,于雷还在从红安回来的路上。在家于雷也没打算去。虽然他和金小小如胶似漆的,但他知道和金小小的差别是阶级之间的差别。不管金小小在家里多受宠爱,怎么让她在感情上胡闹,但要让他于雷登堂入室,那还有着十分遥远的距离。自古如此。这些年,人与人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阶级差别也越来越明显。于雷知道,别看自己折腾得像模像样的,但他的双脚还插在乡村的泥土里。这是他的出生早就注定了的。他唯一能改变这个命运的途径,是考上大学或军校,但即使那样进入金小小的家庭,也会有着巨大的鸿沟。他的根,永远在野泥冲那个小村庄里。就像这些不远千里跑到全国各地打工的人一样,他们所追求所获得的只是一些散碎的银钱,补贴家用。他们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于雷想明白了这些,心态也好了许多。他想起了梦梦,他也曾一度以为,他们的爱情可以填平两个人之间的沟壑,但是事实证明,他失败了。虽然梦梦的母亲妥协了,但这个世界不会妥协。
于雷是回来的第二天才与金小小见面的。金小小依然是那般欢悦,依然是那般的激情。好像陈副官的死只是一个短短的插曲,他的离去丝毫没有影响到别人的生活。甚至不需要过去多久,那个被救起的女孩子或许也会忘掉在那个平安之夜,有一个年轻的生命,因为她的失足而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于雷从红安回来后,向齐雅茹汇报了去红安的情况,当然他给钱的事,他没有说。开完会,齐雅茹问于雷要不要休息两天,长途奔波,应该是比较累的。于雷说,没事儿,不用。于雷和齐雅茹提议,这边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人很多,要不要搞个回家过年的稿子征集。过完年后,应该会有稿荒,生活版可以刊登一些喜欢写东西的人回家过年的见闻,丰富版面。齐雅茹一听道,我觉得可以。我和欧阳总编先商量一下。
离开报社,于雷给金小小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金小小道,昨天是父亲的生日,自己有些累,明天晚上在老地方见面。所谓老地方,就是她借给于雷的居所。
因为好久没见钱生全了,于雷开着车子到钱生全夫妻工作的厂子前,因为钱生全是保安队长,保安一见于雷便通知了钱生全,钱生全跑到外边看见于雷,正要打招呼,于雷道,钱哥,上车来。钱生全钻进于雷的车里,道,于雷兄弟,听说你到湖北去了好多天?于雷道,是啊,去送陈副官一程。说起陈副官的英年早逝,钱生全不由感叹一回,道,人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谁能想到那么年轻壮实的陈副官会这么早离开这个世界呢?真的是好人命不长啊。
于雷道,有句话说得好。谁也不知道不幸和明天谁先来。你和嫂子都还好吧?孩子的事怎样了?钱生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八字还没一笔呢。原来以为是有了,后来一查,是个假象。医生也不建议我们这么早要孩子,让余生恢复一段时间再说。于雷说,也好。那样更有保障。钱生全道,可不是。就是余生心里有些着急。于雷道,你告诉她,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何必急在一时?钱生全道,这个车子是金主任的吧?你和她在一起了?
于雷不置可否地笑笑道,她借给我开的。我也搬家住到沙湖那边去了。哪天你和嫂子有空,到我那边去玩。钱生全想说说阮晓芬,话几次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于雷道,你想开厂子的事,想的怎么样了?
钱生全道,马上就是年关了,只怕要到年后了。
于雷道,不着急,慢慢来,需要我帮忙,招呼一声。你今年回不回去过年?
钱生全道,按理是要带余生回家认认门的。但现在还说不好,长途奔波我怕她受不了。再说,余生手术时,大家都见着了。回去一趟又是大几百块钱对不得花。
于雷道,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回不回去,我心里是想回去的。我想念我的老父亲和娘了。但不知道报社这边是怎么安排的。回去的话,你要带什么东西,和我讲。
钱生全道,谢谢于雷兄弟。也没什么东西要带。两人聊了一会儿,于雷告辞离开。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总是感觉心里有些闷,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找人聊聊天,但和钱生全也没聊出什么来。在这闹哄哄的城市里,于雷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孤独。难道,生活本来就是这么平淡,这般无趣的么?他的感觉与火热的、热闹的世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按说,他来到这里是幸运的。他写出了前二十多年没有写出的文章,获得了令人羡慕的收入。还收获了爱情,拥有了令人羡慕的工作,有了地方住,甚至还学会了开车。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甚至,他还获得了别人或者多年也获得不了的金钱,拥有了一个小小时装店,甚至还买了个门面。这说出来都让人难以置信。但于雷总感到不真实,无论是爱情还是工作。好像只是一个空中的楼阁,一个海市蜃楼。这让他很迷茫,也很苦恼。他和金小小也提出了这个问题,金小小捏了一下他道,疼不疼?于雷道,疼。金小小道,那不就得了,不就真实了。你是对未知世界的不了解而感到恐惧,以后会习惯的。什么事情,都有一个习惯的过程。你不喜欢我们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金小小的话并没有让于雷放下心中的困惑。
于雷也试图问晓芬,但晓芬却一直没有给他机会。他知道,这样的问题问雪梅的话,会让她笑死的。于是他想到了好久不见的何玉笙。不知道玉竹怎么样了?她能帮我解答我的困惑吗?请看下章《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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