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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第1页）

「如果是想知道上次我為什麼會那麼做的話，那麼艾里森……」

克伊突然看向艾里森，棕色的瞳孔倒映出她有些懵懂而又純潔的面容時，唇角彎了下來，「艾里森，你覺得，那樣的我可怕嗎？」

「不......我為什麼會覺得那樣的你很可怕？」艾里森茫然地搖了搖頭，沒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與他相比，不應該是自己更可怕嗎？

她可是把牧師變成了，變成了......

後面兩個字，艾里森實在是說不出口。

克伊笑了笑，沒解釋自己話中的意思，而是話鋒一轉，突然說起了其他，「艾里森，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什麼故事？」艾里森的思緒被打斷，十分懵然的眨了眨眼。

「一個流傳了很久很久的故事。」

克伊低頭，一邊收拾自己手邊的東西，一邊溫聲講述，「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年的最後一天，一個小女孩穿著不屬於她的寬大拖鞋，裹著單薄而又破破爛爛的外衣，在寒冷的雪夜裡走上了大街。」

「她懷裡抱著一把火柴，向每個路過的人售賣自己的火柴，她看著那些衣著華麗的人，低聲哀求：先生，你需要一根火柴嗎？」

「女士，你需要一根火柴嗎？」

「只是，每個路過的人都嫌棄她髒污又難看，避她如瘟疫一般，沒有任何一個人回應她，更沒有任何一個人買她懷裡的火柴。」

「與火柴相比，大家早就擁有了更好的煤油，木頭取暖，根本不需要小女孩手中細細的火柴。」

「只是那些被別人看不起眼的火柴，卻是小女孩唯一擁有的東西，她的父母早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唯一把她帶大的祖母也已經過世，在這個冬天，她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如果沒有人買她的火柴，她很有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

艾里森雙手漸漸放了下來，安靜的蹲在克伊身旁聽他講述著故事，眼底逐漸瀰漫起了水霧.....

克伊的聲音依舊溫和，只是手中的動作卻停了下來，他抬起頭，望向遠方，仿佛透過連綿的景色，看到了他口中所描述的畫面，「小女孩順著大街走了很久很久，天越來越黑，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慢慢的，路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還在了，只不過，她一根火柴都沒有賣出去。」

「後來，在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她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子看到了屋內的壁爐燃起了溫暖的火光，裡面的孩子正在高高興興的拆開禮物，與父母共享晚餐。」

「與充滿喜悅與歡樂的屋內相比，窗外的寒風刺骨又寒冷，小女孩身上的凍瘡又痛又癢，她望著屋內的一幕幕，笑得十分開心。她不停的對著自己的雙手哈氣，看著窗內溫暖的火光，仿佛自己也變得溫暖。」

「只是夜色已深，沒多久，火光就熄滅了，她離開了那戶人家的窗前，繼續往前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就一直往前走，夜很深，雪也很大，慢慢的，她走不動路了。」

「她在一處偏僻的小巷子裡停了下來，縮在角落裡，只是風雪太大了，她又實在是太冷了。於是，小女孩點燃了自己的火柴。」

「在點燃第一根火柴的時候，她好像在火光里看到了自己的祖母。」

「隨著第一根火柴的燃盡，祖母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眼前，小女孩趕緊慌裡慌張的點燃了第二根火柴。」

「這次，小女孩看到了火光中的祖母在對自己笑，她還準備了專屬於她的禮物。」

「小女孩懷裡的火柴越來越少，祖母的面容卻越來越清晰，她向她張開了雙手，小女孩開心的向祖母跑了過去。」

「在祖母的身後，小女孩還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正在準備豐盛的晚餐，在他們身旁，壁爐溫暖的火光正在不斷搖曳跳躍，仿佛已經等了她很久很久......」

故事到此結束，克伊沒有再講下去，艾里森低下頭，淚水逐漸沁潤了裙子。她聲音悶悶的，「所以，克伊，小女孩她是和親人團聚了是嗎？」

「是的，她們團聚了。」克伊唇角溫和的彎了下來。

故事之所以是故事，正是因為它們所講述的都是美好的一面，而在美好的背後，掩藏了多少冷漠與殘忍。

他與那個寒風中的小女孩相比，又差得了多少？

不受所有巫師歡迎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本身殘缺而又孱弱，對他唯一好的切爾德大師去世，懵懂而又無知的走上一條很遠很遠的路.......

只是這些，就沒必要講給艾里森聽了。

她本身就是一個比較心軟的姑娘，聽了可能更要難過了。

克伊站起身，從魔法空間裡拿出一條帕子遞給艾里森，「抱歉，艾里森，這個故事讓你難過了。」

「沒有沒有。」艾里森抬起頭，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開眼睛，心裡逐漸明白了克伊的意思。

小女孩因為賣不出火柴，不得不流落街頭，縮在角落裡，點燃了自己的僅剩的火柴，在美好的夢境中逝去......

克伊是在說小女孩的故事，同時，也是在說他自己的故事。

只是，和故事結局不一樣的是，小女孩已經在寒冷的風雪中與親人團聚了，他還在獨自一人走向未知的路。

或許有一天，他就會像小女孩一樣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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