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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也很快解开了,苏桐活动了一下被绑的麻木的四肢,冲着海华道了声谢,然后摸了摸鞋两边缝着的东西,还好没被发现拿走。自从上次在人牙子那里见香枝从绣鞋里拿出金簪子以后,她也多长了一个心眼,在铁匠铺子里专门打了两只锋利铁钉子,缝在鞋帮子的两边,平时走路也不碍事,一旦遇到什么事情,就用上了。
“满园春不是欢喜街上的妓院!”苏桐吃了一惊,迅速地坐直身子,警觉地查看了一下四周,一把拽过海花说:“你被抓来几天,屋里这几个都是什么人。”
海华被她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慌忙拽住她的手,挣扎着往后躲着身子,语气生气地说:“你这个人,咋不知好歹,我好心给你解绳子,你拽我做什么。”
“你别怕,我又不打你,就是问问。”苏桐见她挣扎的厉害,觉察到自己吓到她了,忙松开手说:“打问一下这几天被关进了多少姑娘,我妹子也不见了,所以心里着急。”
海华叹了口气,缩了缩脖子,重新倚到墙上,哭了两声才说:“我被抓来三天了,你和屋子里的这三个姑娘都是昨个来的,头前的那几个被老鸨子拉出去接客了,还有一个撞墙死了,没死透,被老鸨子打了一顿,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
“就最里面那两个比你们俩早来一刻,我听赵阎王的打手将她们拖进来的时候,好像她们被喂了药,现在还没醒,你要不过去看看,是不是你妹子。”海花说完伸手指了指屋里最里面昏睡着的两个人影,然后又指着屋门边发愣的那个说:“她和你一块来的,被打的厉害,还是我给她擦洗的药,进来后就一直倚墙发愣,你看那脸上和上次被打的那个姑娘一个模样,照这样下去,哪里还有活路。”
“你说她们三个都是昨日被关进来的。”苏桐一惊,站起来就朝着屋里睡着的两人走了过去,昏睡的两个,一大一小都缩在墙角里,屋子里阴暗的厉害,看不清面貌,她伸手将人扒拉开,仔细一看。确实是香枝和苏映梅两个,只不过两人脸上都脏兮兮的,发髻凌乱,昏睡的人事不知。
苏桐伸手探了探她们的鼻息,还有呼吸,她使劲的推搡着两人,想把她们叫醒,但无论她怎么叫,两个就是不醒。她急的实在是狠了,从鞋里抽出铁钉子,照着两人的手指用力扎了进去。
所谓十指连心,两个被这么一扎都给疼醒了,苏映梅睁眼看到苏桐,猛地扑进她怀里,嘴里喊着大姐痛哭起来。香枝则被海花扶着,倚着墙壁,虚荣地看着她们姐妹,歇了好一会才有气无力说:“小妹子,你来救我们的是吗?”
苏桐苦笑了一声,满园春是个妓院,里面的龟奴打手肯定是不少,这屋子就是专门关那些不听话新买来的姑娘的,她一个人,有多大的力气,能带着她们两个走路都喘气的人出去,这下子她们三个都凶多吉少了。
她拍了怕怀里的苏映梅,安抚她不要害怕,然后看着香枝说:“香枝姐,你不是给孙家绣坊送绣活,怎么会惹上赌坊里的人,被卖到这么个腌臜地方。”
香枝苦笑了一声,神色凄楚地说:“小妹子,都怪我,明知道那个绣活有问题,我还是贪图银子接了,卷进了大户人家的宅斗,后院的妇人狠起来,也是能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孙家绣坊惹出的祸事。”苏桐恨恨地说,想到孙娘子被那几个赌坊的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心里万分解气。大户人家的后院争斗,让她们姐妹遭殃,她看着香枝,恨铁不成钢地说:“香枝姐,你明知道孙娘子不是个好人,你还帮着她。”
香枝双眼泛红,眼睛一闭,泪珠唰唰地流了下来,哽咽地说:“小妹子,都怪我太贪心了,我一向谨慎小心从不贪图什么,就这次我想自己能买个宅院,二百两银子恐怕是我一年挣来的工钱。孙娘子的绣坊小,她人也很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万没想到,她会惹上赌坊的人,我对不起梅丫,她这么小就被我连累受苦了。”
有钱难买早知道,苏桐将苏映梅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小丫头不像她似得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早吓的不行了了,醒过来浑身发抖,牙齿发颤的哒哒响。
只是她听香枝这么一说,起因还是她那个糊涂娘引起的,想到她和苏宝田两个为了苏家,心都操碎了,那个便宜娘还在不停的惹祸事,苏桐真恨不得立刻拉过周芸娘,使劲的打她一顿很的,她那脑袋里装的恐怕都是稻草,一点脑浆子都没有。
海花见她们姐妹三个哭了一阵子,小心地在旁边说:“你们饿不饿,我还藏了块馒头,就一块,你们三个分着吃点吧!否则,待会老鸨子带人来了,又得挨打。”
苏桐看了她一眼,这姑娘心到是很善,关在这种地方,也是个苦命的,她冲着她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双脏兮兮的小手递过来的半块馒头,说是馒头,其实就个粗粮面的饼子,她掰开了三半,递给香枝和苏映梅每人一口,凑活着吃了,别管大小,好歹吃到嘴里能垫把一下。嗓子干的冒烟,粗粮饼子又拉嗓子,三个人吃的难以下咽,但还是硬撑着咽了下去。
三人吃了东西,各自歇息了片刻,香枝和苏映梅两个是因为吃了孙娘子下在碗里的蒙汗药被人绑来的。两人虽然醒,但药劲还没过去,整个的浑身发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只好倚着墙壁闭目养神,
苏桐歇了一会,身上有了力气,才有功夫去看缩在屋门边,发傻发愣的孙娘子,她整个人被打的脸都看不出模样了,两眼空洞无神,看样子似乎是存了死志。一个女子惹上这样的祸事也算是倒霉,这就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使出的手段,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将香枝和苏映梅供出来替她挡灾。
她走过去冷冷地看着孙娘子,见她什么反应也没有,既不说话,也不看她,只顾着自己木呆呆的发愣。将她们姐妹害到如此模样,拿刀刮了她都该,想到昨日里她拒不开绣坊的门,不让自己进去,就差没明喊出来,她屋里有赌坊的打手了。
苏桐心里实在是恨到不行,伸手揪住她的发髻往上一提,冷冷地说:“孙娘子,你将我们姐妹害的好苦,落到这种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良心上过的去吗?亏我香枝姐那么帮你,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个人吗?痛快的说出来,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孙娘子被她拎着发髻一提,脸抬了起来,也让苏桐看仔细了她那张布满伤痕的脸,只见她被打的眼角淤青充血,两腮肿胀,嘴角歪斜,整个人都变了模样。面无表情地耷拉着眼皮,既不反抗,也不说话,一副听天由命,随你折腾的模样。
她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苏桐知道就是打死她也没用,只好硬忍着一口气,低声说:“孙娘子,你和我们姐们都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强硬什么,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谁指使你这们做的。一个顾绣的炕屏,不过二百两银子的工钱,还犯不上配上我们姐妹三个人的命。”
第60章被陷害的真相
不管苏桐使什么法子,孙娘子就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闷声不吭,她拽着孙娘子的发髻折腾了一阵子,觉的无趣的紧,颓然放弃,抱腿蹲坐在墙角边沉思着怎么才能逃出。刚才海花说有人撞墙没死成,还不是被老鸨子拉去接客了,这种地方若是反抗,便会遭受非人的毒打和折磨。她、香枝和苏映梅三人,哪一个都经不住,依着香枝的性子,肯定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死路一条。
香枝歇息了半响,缓过神来便让海花扶着她走到孙娘子面前说:“孙娘子你想怎么死都和我们姐妹没关系,老鸨子若是逼的紧,大不了就是一条命,但你不能将我们害的这样惨,还让我们做糊涂鬼。我妹子问你不说,我来问。”说着,蹲下身子,用手扳过孙娘子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死了一个儿子,还有个女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将她藏在哪里吗?”
孙娘子的眼珠动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有了反应,目光聚焦到香枝的脸上,恨恨地盯着她,声音暗哑地说:“你想做什么?”
香枝回了她一个冷笑:“老鸨子肯定对教养你那年幼的女儿更有兴趣,琴棋书画样样让她拔尖,到她长成人,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你们母女二人操持着同一种行业,也算是同僚了。”
孙娘子猛然冲着她撞了过来,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你若敢……我咬死你!”
香枝身上的药劲刚缓过来,动作自然没有她快,幸亏海花站在她旁边,身子也壮实,猛然将她拉开,顺势将孙娘子的胳膊一,嘴里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残害自家姐妹,活该你被关进来。”
苏桐也慌忙起身,将香枝护在身后,瞪着疯癫的孙娘子说:“恶人自有恶报,你做出陷害我们的事情,活该你的儿女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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