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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瑶悄无声息蹲在他身侧。段白月皱眉：&ldo;你来做什么？&rdo;段瑶道：&ldo;自然是帮忙。&rdo;段白月道：&ldo;影子都还没一个，毫无头绪之事，说捣乱还差不多。&rdo;那也要留下。段瑶双手托着脸，道：&ldo;师父让我来的，说万一你体内金蚕线苏醒，死在外头怎么办。&rdo;段白月抽抽嘴角：&ldo;等这次再回西南，你与师父都去王夫子那里学些诗词歌赋，说话或许能不这么招人嫌。&rdo;段瑶撇撇嘴，继续打呵欠，看着下头道：&ldo;这云德城不算小，想要找出一个人可不容易，更何况是如此大张旗鼓。&rdo;段白月道：&ldo;至少也能起个震慑作用，让百姓安心。至于背后作乱之人，自然不能光这么找。&rdo;段瑶问：&ldo;你有什么打算？&rdo;段白月道：&ldo;若当真是蓝姬，那她现在最恨的人便是我。&rdo;&ldo;可朝中那些大臣也不见得有多爱你。&rdo;段瑶提醒，&ldo;若放出消息说你在云德城，只怕蓝姬还没出现，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大人们就先要疯。&rdo;段白月问：&ldo;蓝姬最想要的是什么？&rdo;段瑶想了想：&ldo;菩提心经？&rdo;段白月点头。段瑶道：&ldo;所以？&rdo;&ldo;普天之下练过菩提心经的，只有我一人。&rdo;段白月道，&ldo;朝中大臣们不知道，蓝姬不可能不知道。&rdo;段瑶似懂非懂：&ldo;嗯。&rdo;段白月道：&ldo;不过这云德城人太多，若当真打斗起来，百姓难免会受伤，得找个偏僻些的地方。&rdo;段瑶提醒：&ldo;练蛊之人死而复生，功力便会大增，这可是拿阳寿换来的，一般人比不过。&rdo;段白月笑笑：&ldo;担心我会落败？&rdo;段瑶道：&ldo;算日子金蚕线再过几月也该醒了，连师父都在担心，偏偏这时候出乱子。&rdo;段白月道：&ldo;无妨。&rdo;段瑶胸闷：&ldo;无妨？&rdo;也不知上回半死不活吐血的那个人是谁。段白月道：&ldo;篓子是我捅出来的，自然要想办法堵上，这与金蚕线何时发作无关。&rdo;段瑶发自内心叹气，那命呢，不要了吗。段白月纵身跳下镇妖塔，一路掠过房顶，身影瞬间隐没在黑暗中。寝宫内，楚渊还未歇息，正靠在浴桶中出神。段白月推窗进来。楚渊有些意外。段白月皱眉：&ldo;远远看亮着烛火，怎么到现在还没歇息？&rdo;楚渊道：&ldo;当你今晚不回来了。&rdo;&ldo;城中到处都是官兵，那装神弄鬼之人再敢出来，才是真见了鬼。&rdo;段白月拿过一边的手巾，替他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ldo;不过我倒有个法子，能诱她现身。&rdo;&ldo;什么？&rdo;楚渊问。段白月道：&ldo;蓝姬先前最想要菩提心经，现在应当最想要我的命，说来说去，都与西南府有关。&rdo;楚渊往起坐了一些，道：&ldo;所以呢？难不成你还要招摇过街引她出来？&rdo;段白月摇头，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楚渊想了想，道：&ldo;也行。&rdo;&ldo;管它有用没用，先试试看吧。&rdo;段白月道，&ldo;那两具尸体上的伤口，家师也潜入府衙去看过了，十有八九是蓝姬。&rdo;楚渊道：&ldo;你也要小心。&rdo;段白月握住他的手：&ldo;我自然要小心，不仅要小心，还要长命百岁。&rdo;楚渊笑笑：&ldo;嗯。&rdo;&ldo;先去睡觉好不好？&rdo;段白月问，&ldo;先前我过来的时候，见师父院中还有人影在动，去向他说一声再来陪你。&rdo;楚渊点头，下巴抵在浴桶边沿，目送他出了寝宫。南摩邪果然正在院中啃烧鸡。段白月道：&ldo;师父真是好胃口。&rdo;南摩邪道：&ldo;闲来无事，又放心不下你和瑶儿，便只有买只烧鸡啃。&rdo;段白月将佩剑放在桌上：&ldo;究竟是从哪里来的？&rdo;&ldo;还能是哪来的。&rdo;南摩邪吐了口骨头，&ldo;偷来的。&rdo;果然。段白月对这个答案丝毫也不意外。&ldo;这可比裂云刀好得多。&rdo;南摩邪道，&ldo;你段家那把刀，也就看着威风，这玄冥寒铁是上古之物，倘若放在江湖之中，能与秦少宇那把赤影剑齐名，快些收回去。&rdo;段白月道：&ldo;还有件事。&rdo;南摩邪问：&ldo;什么？&rdo;段白月道：&ldo;关于天辰砂，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rdo;&ldo;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命关天的事。&rdo;南摩邪道，&ldo;不过倒不急于这一时片刻，看你这脉相，少说也能活个七八年，有的是时间慢慢找。&rdo;段白月道：&ldo;除非找到天辰砂，否则我不会成亲。&rdo;南摩邪在衣襟上擦擦油手，摇头：&ldo;说得好像你想成就能成一样。&rdo;段白月问：&ldo;除了翡缅国，还有何处能有此物？&rdo;南摩邪道：&ldo;翡缅国有没有都不一定，更别说是别处。为师早就说了，急不得，要慢慢找。&rdo;段白月道：&ldo;我急。&rdo;&ldo;你这阵知道急了。&rdo;南摩邪扯下一只鸡爪子，&ldo;急也要先回西南再说。&rdo;&ldo;不瞒师父，金蚕线似乎又要醒了。&rdo;段白月道。&ldo;什么？&rdo;南摩邪大惊，丢掉手里的鸡肉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试探片刻之后，皱眉道，&ldo;不该是这时候啊，提前好几月？&rdo;段白月道：&ldo;八荒阵已解，翡缅国外的屏障已破。若是我在此时毒发，只怕不出月余，大楚的军队便会压在南洋海境。&rdo;南摩邪道：&ldo;听上去着实感人。&rdo;段白月叹气：&ldo;自八荒阵法被破解以来，各路军队的南下北上调动布兵，他以为我不知情，我却不能装不知情。&rdo;&ldo;这么多年，你做了多少事，为何就不能让他也为你任性一回？&rdo;南摩邪松开手，扯过袖子给他擦了擦手腕上的油印。段白月道：&ldo;我身后可没有江山社稷，再任性也无非是一条命，他任性，是生灵涂炭，亦是千古骂名。&rdo;&ldo;哪有这么严重。&rdo;南摩邪连连摇头，&ldo;回回都这么说，你莫要自己吓唬自己。&rdo;&ldo;翡缅国地处南洋深处，这么多年来一直寂寂无闻，与大楚中间相隔着十几个小岛国，没人知道那上头到底是什么。&rdo;段白月道，&ldo;大楚军队虽多，却大多只擅长陆上作战，唯一的海军全部压在东海海境，提防着倭国与海匪。若是当真与南洋开战，且不说东海兵力是否会被削弱，也不说南洋其余岛国会怎么想，单单一个小小翡缅国，打不赢是损兵折将窝囊无用，打赢了，是毫无理由便侵犯别国，耗费兵力抢了个离楚国迢迢百里的小海岛，吃不得穿不得看不得。所以且不论这场仗结果如何，在楚国宣战的一刻，其实就已经输了。&rdo;南摩邪噎了噎，道：&ldo;你能想到，旁人自然也能想到。你那心上人可是皇帝，如何会为了替你抢天辰砂，将自己陷入此等境地？&rdo;段白月道：&ldo;他会。&rdo;南摩邪：&ldo;……&rdo;&ldo;他一定会。&rdo;段白月又重复了一回，&ldo;所以师父要帮我。&rdo;&ldo;还要怎么帮你，合欢蛊你又不肯要。&rdo;南摩邪埋怨，&ldo;少受些苦楚，也能多活两年。&rdo;段白月道：&ldo;没人知道天辰砂长成什么样。&rdo;南摩邪问：&ldo;然后呢？&rdo;&ldo;此番若金蚕线蛰伏不醒便算了，若是醒了，师父随便差人去外头走一遭，回来找些东西，说是天辰砂便可。&rdo;段白月道，&ldo;莫要让他再插手此事了。&rdo;&ldo;随便找来的药物就算吹破天，也治不好你啊。&rdo;南摩邪心塞。段白月道：&ldo;治不好便说明天辰砂无用，至少他不会再想着去打翡缅国。&rdo;&ldo;不打翡缅国，哪来的真天辰砂？&rdo;南摩邪围着他转圈，&ldo;你可想清楚，这么一闹，将来可就别指望朝廷能帮忙找了。&rdo;段白月道：&ldo;一年多前小渊便写过亲笔书函给翡缅国主，结果如何？&rdo;南摩邪：&ldo;……&rdo;&ldo;杳无音讯石沉大海，说明对方根本就不愿出手相助，既然如此，朝廷的名号应当也没什么用。&rdo;段白月道，&ldo;何必又要让他再为难。&rdo;&ldo;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舍得罢了。&rdo;南摩邪摇头，&ldo;其余事情都好说，此事关乎你的性命，万一找不到解药，死了怎么办？&rdo;段白月道：&ldo;师父说话果真是直白。&rdo;南摩邪斟酌了一下用词，道：&ldo;驾鹤西归。&rdo;段白月失笑：&ldo;师父埋两年都能活，徒弟说不定也能试试。&rdo;&ldo;试个屁，菩提心经也就是上回为了疗伤，才勉强练了两招，还想着能活。&rdo;南摩邪道，&ldo;也罢，天辰砂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过这菩提心经，你务必得继续练下去，不单单是那几页，而是从头到尾九九八十一招式，一招也不能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