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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青菡目光黯了黯,同样失望道:“我本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可你却没有。”
说到此处,她转身,才走了几步,步伐却猛然顿住,她遥望天边那一轮血红的朝阳正冉冉升起,她沉沉开口:“我们身为大晋子民,首先得有家国,而后才有你凌玄素。”
音未落,她已绝尘而去。
朝夕呆呆地怔在原地,却不知是该追上澹青菡的步伐,还是留在凌玄素的身边,左右两难间,只见凌玄素倏然侧身,一拳便狠狠打在了冷硬的墙壁之上。
拳头所击之处,有砖石明显的碎裂,而他的手顷刻间涌出鲜血,丝丝缕缕,染红了墙壁。
“世子!”朝夕大惊。
“你也认为我错了,是吗?”凌玄素嗤嗤一笑,如此讽刺。
朝夕没有回答,黯然垂首。
这一日,豫州城不如前几日那般裴索冷清,众多百姓似早就知道今日豫州城会发生大事一般,纷纷丢下手头上的活,纷纷朝一个方向涌去,那便是豫州城的官府门外。
人潮的涌现,将原本空旷的官府门外围堵的水泄不通,众多官兵为避免有心之人乘乱闹事,纷纷持着长枪上前镇压,将百姓们纷纷隔在府门二十步之外,不容任何人靠近。
府外,一女子正双手高举一叠厚厚的状纸,跪于府门之外,此人不是澹青菡又能是谁。
此时的江子华闻讯已匆匆奔出府外,待见来人竟是前几日与凌玄素一齐来豫州的澹青菡时,面色大惊,当即怒斥道:“澹小姐可知,这是何地?”
“江大人您的府衙。”澹青菡回答的不卑不亢,面容平缓。
江子华又问:“那你可清楚现在的你正在做着何事?”
“状告豫州刺史江大人。”
江子华闻言,忽然仰头大笑出声:“状告本官?诬陷朝廷命关的罪名你担待的起?抑或是,你的父亲澹霖担待的起?”
澹青菡仰头,直视江子华,眼底尽是讥讽:“民女行得正,坐得端,便不怕罪名缠身。”
江子华眼底迸出毒辣的目光,冷声下令道:“来人,将这刁民押入狱中候审。”
“江大人。”一抹淡淡之声传来,慵懒中透着几分凌厉的威严,只见律文灏在众多侍卫的拥簇下缓缓走来,途经跪地的澹青菡时,他只是垂首冷瞥一眼。
“下官参见律大人。”江子华一脸谄媚地做了个揖。
“这状纸都未看,案子也未审,你怎就要将人收押?”律文灏心中虽了如指掌却佯作疑惑地问。
“此女诬告朝廷命官,兹事体大,故而……”
江子华话未说完,律文灏一脸饶富兴趣地看向澹青菡道:“这位不是江州刺史澹霖的女儿吗?我倒很想听听,你诬告哪位朝廷命官?”
澹青菡一字一句地说,“民女状告的便是豫州刺史江子华,私吞灾粮。”
“你一个江州人,凭什么状告本官!”江子华怒指她,一副恨不得活剥了她的模样。
“民女是代表豫州数万百姓状告江子华,这份状纸上罗列了江子华七大罪状,并有万人签名。”澹青菡话音至此,依旧沉稳如水,淡然自若,“豫州百姓所告无门,便只有用暴乱来引起朝廷注意,如今千盼万盼,终盼得太尉大人驾临豫州,只望您能接下这状纸,为豫州千万百姓伸冤,惩治贪官,还百姓一个公道。”
“满口胡言!”江子华立刻朝律文灏伏跪而下:“本官自问清正廉洁,无愧于天地,还望律大人明察,将这刁民拿下!”
“是不是诬告,待本官细查一番便可知。姜澈,去接下澹小姐的状纸。”
江子华一见情形不对,忙压低了声音道:“律大人,下官可是楚亲王的门生……”
律文灏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缓缓道:“既然本官接下了这状纸,此案便由本官主审,升堂!”
江子华双腿一软,无力地后退几步,忽觉一阵头晕目眩,怎都未曾想到律文灏竟明知他与楚亲王的关系还接下这状纸。
这状纸之上,罗列着的江子华七大罪状,桩桩明目张胆的触犯律法,是为十恶不赦,条条可治其死罪。
律文灏看着状纸上写的条条罪状,愤怒的重拍桌案,“江子华,你可知罪!”
江子华明白,这一次的状告,本就是早就预谋,否则这律文灏不可能轻易的接下状纸,他也不辩驳,只是冷笑道:“楚亲王想过河拆桥,可没那么容易!十万两雪花白银可是我亲自送入他的府内,他承诺要帮我压下此事的。律大人若要治我的罪,是否也该审一审楚亲王?”
江子华此言一出,堂外百姓纷纷窃窃私语,倒是澹青菡笑道:“江子华,事到如今你竟还要诬告楚亲王吗?今日我胆敢递上这状纸,便是受了楚亲王之令,要彻查你!”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上刻着大大的一个“律”字,“你虽是楚亲王门生,可你做的桩桩恶事却早已危害到整个豫州,更让北胡人有机可乘,想借民愤来控制豫州,危害我大晋。”
周遭的百姓更是不明所以,议论声愈发大,竟不知北胡人竟然混入了豫州城。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大家都还不知道吧,豫州为大晋的要塞,他们知民愤,便要利用你们的愤怒趁乱将人安插入豫州,挑起战火与事端,意在夺城!豫州百姓万不可被胡人利用才好。”澹青菡出言为在场百姓解释着。
律文灏看澹青菡说的头头是道,句句铿锵在理,眼中不由闪现一抹欣赏。
不过一夜的时间,她竟然将万民签名的状纸弄到,更想好了为楚亲王撇清干系的策略,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脑子竟如此灵光,应变能力如此之快,着实令他惊讶。
律文灏盯着满眼血丝的江子华,冷声问:“如今,是否该给江大人你加上第八条诬陷楚亲王之罪?”
“好呀,律大人和楚亲王是想独善其身啊,没那么容易,我是朝廷命官,三品刺史,即使有罪也须由皇上来定!我等着,等着在皇上面前与楚亲王当面对质!”江子华哈哈大笑,看出了他们落井下石之意,便也想到了要玉石俱焚的策略。
“本官奉皇命而来,彻查豫州暴乱之事,皇上赐本官先斩后奏之权,既然江大人是这暴乱的起因,那本官今日便要为民除害。”律文灏缓缓起身,眼中迸出昭昭杀意:“来人,将江子华的官服官帽剥去,拖出去问斩。”
“我是皇上亲封的刺史,谁敢斩我!”江子华用力挣扎着,眼神中有些放肆的癫狂。
“拖下去!”律文灏决绝的三个字,便已定下了他的死罪。
周围百姓看着被剥去官服的江子华,一直沉积在心中的怨气瞬间得到释放,纷纷高呼:“杀狗官!杀狗官!”
百姓的呼喊声,将江子华愤怒的叫骂声湮没,堂内无不充斥着百姓的欢呼雀跃声,澹青菡一直紧绷的面容随着江子华的远处而缓缓松弛,唇畔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