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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周明义说完，楚靖明白了，金则泰原来并不是律师楼里等着委托人上门，替人家用上法庭打官司的律师，而是受聘于大型金融机构，说简单点就是帮公司谈生意、拟合约，做法律支持。见楚靖流露出了然的表情，周明义话峰一转，说道：“则泰事业上很成功，唯一遗憾的就是感情，已经空窗蛮长一段时间了。”听到周明义提及金则泰的感情，楚靖心中又是一动，他低下头，不想让周明义看到他的表情。说楚靖对这个问题一点兴趣也没有，那不对。可是想一想，楚靖觉得就算知道了，也不关现在的他的事情。“则泰有没有向你倾诉过他那段失败了的感情？”周明义用半开玩笑式的口吻说道。楚靖摇了摇头。其实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对话都很少，就更不会八卦地谈到这类非得是熟悉的人才能聊到的私密话题了。周明义见楚靖摇头，“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他会逮住你然后倾诉一番。”“没有。”“以前……都过去了。工作繁忙是主要原因。”周明义隐匿而客观地讲起了金则泰的感情。“则泰在大学的时候有个交往中的恋人，是个和他一样优秀的男生。大学毕业之后，我们一群朋友决定留在本市，彼时我已在万凯证券做出了一点成绩，我们决定成立一个团队，在金融业里好好发展。则泰决定跟我们一起。他计划留在本市继续攻读法学硕士学位，而那个人想要出国深造，为此，他们有了分歧。”周明义轻轻叹息，“则泰跟那个人相处了近三年，由于个性上的差异和所追求价值的不同，偶尔会有小磨擦，彼此都在调试。在哪里继续学业的问题成为导火索。则泰决定了的事，很少改变，而那个人也一样。他们两个的个性都太强、太坚持。我们劝过则泰——书在哪里读都是一样。对这件事我一直有点内疚。后来那个人就出国了。起初，他们还有电邮往来。现在资讯很发达，要继续联络并不难。”说到这里，周明义再度轻轻叹息，“则泰顺利拿到学位，开始在一家律师行实习，同时又在帮我。当初我这个团队才刚起步，真的非常忙碌，工作压力很大。则泰和他远隔重洋，两个人的事业心又都很重，慢慢地联络变少了，感情淡了，这段感情因为距离与时间，结果无疾而终。后来那人回来过几次，跟则泰见面，相约吃饭。事后我看他们已经恢复到朋友般的关系。再后来那个人就再没有回来过，现在恐怕已经有了新伴侣。”“那段感情无疾而终之后，则泰就没有再正式谈过恋爱，而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他这个人个性非常开朗乐观，朋友很多不过朋友总归还是朋友，则泰分得很清楚。”周明义说完，笑了笑，又对楚靖说道：“我不否认，我和则泰都是有企图心的男人，我们对成功有追求，所以也必然要放弃一些什么。现在想一想，如果我也是在创业之初遇到安然，恐怕我也没有时间去好好培养这段感情。我庆幸于我和安然相遇的时机比较合适，那时我已经积累了资本，不是两手空空。”“其实现在我仍然很忙很忙，安然一直在包容我。则泰也很忙，希望现在的他在遇到感情之后，可以更成熟理智地去面对。”听周明义这样说，楚靖暗暗地想：这关我什么事。眼睛却不由地看了周明义一下。“啊，好像说太多了，”周明义一笑，然后站起来说道：“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晚餐准备的怎么样了。喂我说你们两个做饭的，几时可以吃饭。”金则泰的声音从厨房那边吼过来，“马上就好。”“则泰，不是我说你，太慢了。”“你急什么啊急，慢工出细活懂不懂。”周明义去厨房了，楚靖一个人留在客厅。坐在沙发上他呆想了一阵。听了周明义的一番话之后，楚靖觉得从这段话里他了解金则泰，比之前他们相处大半个月了解的要多。可是了解了又能怎么样呢？楚靖露出茫然的笑容。晚餐上桌了，几样清淡的粤式小菜，很家常，没有什么特别，更谈不上豪华。待到吃的时候楚靖开始在心里暗暗赞叹。越是这样清淡简单的家常菜色，能做的美味，才更说明做菜的人厨艺佳妙。楚靖和尹安然都添了两次饭。周明义喝完一碗汤，说道：“喂，则泰，我承认你做菜跟我一样好吃。”“哈，我还会烤蛋糕，做披萨。你还是承认我赢吧。”周明义一笑，“玩股票炒黄金你赢不了我。”金则泰听了，嘘道：“你拿这个跟我比，真不厚道。”听着这两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互相吐嘈，尹安然和楚靖相视而笑。吃过晚餐，金则泰斟上香茶，又拿出棋盘来，“明义，好久没玩了，来一盘。”周明义笑着站起来，“好，陪你。”尹安然拉着楚靖聊天，金则泰和周明义面对面坐着，开始下国际象棋。楚靖听着尹安然讲工作当中的趣事，心思却不由总飘向金则泰那边，偶尔会悄悄抬眼瞄过去，眼见得那两个人表情轻松地对弈，他有些羡慕。他不会这个。尹安然注意到了楚靖的表情，他笑道：“小靖，你会下棋吗？”“不。”尹安然抓抓后脑的头发，笑道：“我也不会。”楚靖问道：“那你平时和周大哥在一起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嗯，在家的话就看看电视，打打游戏。他老是在看书看电脑。哦对了，我喜欢看恐怖片，他会陪我看，要么就会带我出去玩。”“带我出去玩”，听到这个，楚靖暗暗羡慕。果然，有些时候还是两个人来得好。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客人双双告辞。待送走了周明义和尹安然，发现家里只剩下他和金则泰，楚靖有点不自在起来，急急想回房间去，被金则泰叫住了。“明义没有对你说什么有关于我的坏话吧。”金则泰笑咪咪地问道。楚靖低下头，不与金则泰对视，用平静地声线回答道：“没有。”“唔，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有关于我的好话？”听到这个问题，楚靖没有回答。等了片刻，见楚靖不出声，金则泰放弃了。“晚了，你休息吧。”的就在金则泰转身之后，楚靖在他的身后说道：“我明天，搬走。”“嗯，我知道了。”不知为什么，看着金则泰转身离开的背影，楚靖突然有点伤心。重新又将行李检点了一遍，楚靖预备休息，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钢琴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想到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聆听，楚靖轻轻打开了房门。琴房的门留着一道缝，透出一线灯光，楚靖悄悄在门口站住。屋主在弹琴，不知名的旋律，回旋婉转，渐至高昂，又慢慢回落，有种如泣如诉的感觉。听着听着，楚靖靠着墙缓缓坐下，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不知听了多久，琴声停了，楚靖站起来，轻手轻脚重回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楚靖觉得那段旋律仿佛一直在耳边回响，仿佛是被什么缠绕住了他的心一样，挥之不去。第二天，金则泰上班去了之后，楚靖没有马上走。他打电话给阿ken。“阿ken，我可以暂时先搬到你那里去吗？”“什么！”阿ken顿时奇怪，“你不是跟金律师……”“高利贷的事情结束了。我在找房子。先跟你挤一挤，可不可以？”听到楚靖说高利贷的事情结束了，阿ken很替楚靖高兴，忙问：“真的？怎么解决的？是金律师帮你还掉的？”“不，是周先生，他借钱给我。”楚靖将事情向阿ken说明之后，再次请求道：“我先跟你挤一挤行么，现在一时三刻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你为什么要搬呐！”阿ken很不明白，然后又疑惑地问道：“你和金律师吵架了？”“不是！”楚靖垂下头，“……事情结束了，当然要搬回来。”“都同居了还搬什么搬。”楚靖见解释不清，有点着急，““到底是怎么了嘛，吵架的话让安然帮你们说和说和，要不，我帮你说和？你看是他到酒吧来还是我去找他？”“不要！”心里越急，楚靖嘴上就越说不清楚。“你们两个好好的，为什么要吵架？你惹金律师生气了？不像啊，金律师那是脾气多么好的一个人。哎呀我说你，虽然年纪比他小，也不要一味撒娇使小性子，你也要让着他一点嘛，跟自己的男人还计较什么。”“都说了不是！”“你看你，脾气又上来了不是，要改。跟金律师好好学学。”楚靖沉默了。等到阿ken自顾自地数落了一通之后，听楚靖一直不说话，阿ken问道：“喂，喂，小靖，还在吗？”“在怎么不说话？”“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啊，好，你说。”楚靖认真地向阿ken解释了他和金则泰之间的关系，最后他说道：“……就只是这样而已，周先生请金律师帮我处理高利贷的事情，做为委托人我才搬去暂住。现在事情处理完了，我当然要搬走。接下来就是我要努力赚钱还给周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