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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发?那是件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的事,瞧,现在自己变回来,省钱省事。”乐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无力地翻了翻白眼,然后盯着他的头发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问:“头发是在那里面变白的吗?”乐天望向远处的球场,神情似在专注地观看着孩子们踢球。隔了许久,他才幽幽地说:“嗯,入狱的那一天,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她嚅了嚅嘴唇,没有说话。只说他接着又道:“我和周梦珂就是在这里认识的。那个时候,她七岁,我九岁,当时有很多家庭来院里参予扶助活动,一个家庭资助一名孤儿。那一天,周绍宇、周梦珂兄妹俩跟随着父母来到院里,还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我就像他们现在那样踢着球,我用力过猛,一球踢在周梦珂的脸上,她当场就哭了出来。”他顿了顿。偏过头看向她,“我不得不承认,你和她有一点很像,就是很会哭。”她咬着嘴唇,倔强地说:“我对你和她的事不感兴趣。”“言不由衷。”他捏了捏她的下颌,又道:“那当我求你听一夜白头的故事吧。”收回目光,他望向远处,点了一支烟,不管她听或不听,他自顾开了口。那一球过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梦珂就喜欢跟着他。在别人的资助下,他和方子贺顺利地进了s市最好的中学念书,从初中一直到高中,他、方子贺、周绍宇、王浩磊还有童建成都是同班同学。周绍宇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王浩磊是市房产管理局副局的儿子,童建成是市司法局律管处处长的儿子,三个高人一等的家庭,参加了这次资助活动。有钱人心里作祟,这三人就是看不惯他和方子贺。他经常和他们打架,一开始是为了曾紫乔,曾紫乔被曾家收养后,便是其他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最后矛盾的激化是为了有事没事就喜欢跟着他的周梦珂。他不是傻子,知道周梦珂像其他女同学一样,是喜欢他的。周绍宇骂他,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周家是绝不会让他这种人进周家门的。嗤!搞得这世上的人都要倒插门进他周家一样。高二那年,是他与周绍宇他们斗得最凶的一次,双方都挂了彩。周梦珂见他额角不停地流血,抱着他不停地哭,无论周绍宇怎么拉她,她都不肯走。感动?赌气?青春时期的冲动?总之,他不知道为了什么,他替她擦干了眼泪,跟她说:“你喜欢我,对不对?那就当我女朋友吧。”见到她破涕为笑的那一刻,他的心弦莫名地被轻轻触动。就这样,他与仅是初三的周梦珂开始了交往。从高二到大一,历经三年,虽然周梦珂年纪不大,又是,但温柔体贴得让他在感情的漩涡里不知不觉深陷,他对这段早恋开始有所期待。后来,他考上n市h大的土木工程系,两人便以书信来往。大一升大二暑假那年,周梦珂借口去找同在n市c大念书的哥哥周绍宇玩,硬缠着留在s市念法律专业的方子贺,带她去n市找他。周梦珂嘴馋想吃龙虾,不知宿舍里谁提议,说吃龙虾一定要下乡,才能尝到肉鲜味美的龙虾。于是,连同几位舍友,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市郊。很意外,在那里遇上了周绍宇、王浩磊、童建成三人。周绍宇开门见山,说是以防妹妹吃亏,所以一起来玩玩。除了遇上这三人有些不快,其他都好,他们自己摘菜洗菜做饭,吃农家烧的龙虾,一直玩到很晚,索性就在当地一户人家住了下来。而周绍宇、王浩磊、童建成三人则住在了隔壁一户人家。也就是这么一夜,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一晚,他们喝了不少酒,和方子贺笑闹着去方便的时候,便碰上了那件事的受害者。那个女孩,就是周绍宇他们三人所住的那户人家的女儿,和周梦珂一样大,长得白白净净。他看见王浩磊正缠着她,本不爱多管闲事的他,也许是受到酒精侵蚀的缘故,揍了王浩磊一顿,替那个女孩子解了围。之后,与子贺回到住处,洗了澡,便睡了。这个女孩,他一共只见过她两次,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第二天,也就是出事的那天清晨。他醒来的时候,全身赤裸,躺在一个完全陌生房间的床上,而她披头散发,同样身无寸褛,就缩在床角不停地哭泣。他很难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自认自己就算是喝多了,也不会乱闯人家房间而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究竟有没有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被陷害的,被冤枉的。那个女孩一直在哭,就在他惊慌无措地大喊着叫她闭嘴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随着她父亲的嘶吼声,不一会儿,门外来了很多很多人。周梦珂、方子贺、大学同学,周绍宇、王浩磊、童建成,村里的人……说到这赶时髦,乐天顿了顿,脸部的表情有些僵硬。十年前,那场难以磨灭不堪负荷的记忆,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漫无边际地向他潮涌而来,心底那已经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被刮开,疼痛不已。十年了,他依然可以清晰地记得门外那些人的表情,震惊、愤怒、鄙夷、唾弃……江文溪见他脸色黯沉,双拳紧握,青筋暴空,隐隐散发的努力可以预见他的内心是怎样的波涛翻涌。“别说了,不必为了向我解释而强逼着自己回忆这些不愉快的事。你只要明白,我信你就够了。”她挽着他的手臂,身体轻轻依偎着他。她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如果说让他在痛苦中诉说这件事,她宁可不要听。“不,就算痛,也要说。”他深吸了一口烟。那个女孩,被她的母亲用被子包裹着离开那间屋子。周梦珂甩了他一记耳光,便哭着离开了。若不是方子贺拦着,那个女孩的父亲一定会打死他的。在众人鄙夷唾骂声中,他忍辱将衣服穿了回去。半个小时后,警察来了。他大喊着他没做过,他是被冤枉的,没有人相信他,都骂他是禽兽是畜生。警察现场勘察结束后,他被带走了。“别再说了。这一次算我求你,我不想听一夜白头的故事了。”江文溪伸手点住他的唇。他的大掌紧握住她的手,贴在唇边:“知道吗?那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我虽然心中有怀疑的对象,可是苦于蹲在监狱中,无法去查找证据。我被学校勒令退学,四年后,我从监狱里出来,我没有放弃,即便是遇上深步,有钱有地位,但仍是劳而无获。当年庭审后,移交的证据资料因为档案室电线老化导致的一声火灾而毁了,其中包括我的。那户人家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为了避嫌,全家搬去外省打工而无音讯。时间相隔太久了,当年经手这件案子的两个警察相继死了。法医鉴定书,原先所有一切证据,全是不利于我的。那段时间,我又像刚入狱时那样消沉。深步不希望我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愤怒地甩了我一记耳光,也正是这一巴掌打醒了我,我也终于放弃了。有时候,人生就是一种无奈。”江文溪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问:“你现在开心吗?”乐天浅浅一笑,熄了手中的烟,点了点头。“既然开心快乐,那又何必追究过去?”她为他心痛。乐天看着天边那一片晚霞,淡淡地笑着,默不作声。回到n市,乐天厚颜得以吃早餐路程太远为由,索性直接挤进了江文溪的小窝,赖着不走。过了一阵,晚上八点刚过,李妍激动地跑来敲江文溪的家门,门开了之后,看到一身白色浴袍的乐天,她便石化在了门口。乐天不以为然,悠然自得地坐回沙发上看起了报纸。这时,江文溪顶着一头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迎接她的便是李妍媲美杀猪的嚎叫声。江文溪万万没想到,本该在约会的李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家门口。顾不得擦头发,连忙冲向李妍,死命地捂着她的嘴,将她拖进了卧室。“靠!质的飞跃!你个死丫头,去之前不是誓死要守卫你那片薄薄的膜吗?”李妍挣开了江文溪的魔爪,一脸得意,只要她李妍一出马,万事ok。这下,她的大红包铁定跑不了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还不都是你,居然把那个……偷偷塞我包里。”更可恶的是临走前一晚,用电脑放了一晚的a片,她不被茶毒就怪了。“屁!老娘就知道你个闷骚的,觊觎人家白发帅哥已久,小样的,得逞了就别装蒜了。你啊,磕头谢恩啦。”李妍伸出食指不停地戳着她的脑袋。江文溪脸一红,连忙转了话题:“这么晚了,你跑来干吗?”“哦,宋新晨和他女友决定结婚了,今晚找大家一起出来happy。我这不是怕你害羞,亲自上门来接你的吗?”江文溪有些犹豫,李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拖着她到客厅,对着乐天道:“帅哥,借你女朋友用一晚,12点前还你。”乐天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誓在必行的李妍,目光落回江文溪的身上,道:“早去早回。”江文溪点了点头,回房换了身衣服便随李妍出了门。一路上就听见李妍不停地鄙视她是个没用的东西,还没嫁人,就被得死死的,没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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