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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许是因为艾米利亚的血,这是唯一的解释。他还没办法完全恢复过来。啪啪!艾维斯摩尔在听到拍掌声的时候扭回头,他看着那戴着黑色高帽的诡异魔术师慢慢地进入视线。“我还在梦里么?”艾维斯摩尔对着他轻声质问。爱德华兹甩动着他的木杖,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扬着嘴角说:“哦,不是,大人。我不会常常闯进去,只是偶尔。偶尔这么干。”“这是你恶作剧的方式么?偶尔?最好是这样。”黑发青年收回了目光,他看起来并不愿意与这奇怪的家伙多做交谈。“不,大人。”爱德华兹上前几步,他看起来急于解释,不过脸上戏谑的笑容令人知道事实不是如此。“我们的能力虽然就和行为一样千奇百怪,不过并不能毫无节制地运用。那必须附上代价,这是不变的法则。您必须相信您忠诚的朋友,这是我在这里的目的……”艾维斯摩尔静默地盯着他。爱德华兹用手杖旋转着他的黑色高帽,他就像是在歌剧院里的表演者,低声地哄唱:“我存活了四个世纪,我迎接了新的孩子,并目睹旧有的逝去。我们犹如即将淹没在沼泽里腐尸,在诞生的那一段时间成为疯狂的杀戮者,在之后快速地步入毁灭,或是沉醉在糜烂的世界——”爱德华兹摘下了高帽,甩了几下,慢慢地从里面取出了一只灰色兔子。他捧着那手掌般大的兔子前进几步,在黑发青年的面前弯下腰,继续哄唱:“但是我遇到了一个例外,我再次感叹造物主的灵敏,他又要创造奇迹。好使我们这些腐朽的家伙受到耻笑,得以显出那高尚的灵魂……”他止住了声音,定睛地瞧着黑发青年,细声呢喃:“那是我们所缺乏的,分别善恶的果子。”爱德华兹将兔子放在艾维斯摩尔摊开的手掌里,但是当他将手放开的时候,在青年的手心里只留下了几把老旧的铁钥匙。“这是什么?”艾维斯摩尔不解地看着他。“藏书室的钥匙。”诡异的魔术师神秘地轻语,他握住了艾维斯摩尔的手,好让它逐渐收拢。“收好它,大人,您会需要它。在您想要知道些什么的时候……但是您的支配者不会愿意您靠近那个地方,他在那里藏住了一些小秘密。您可以选在白天的时间,记得藏住气息,要是您不想马上被逮住的话。”爱德华兹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要是失去了这个机会,那么您将永远被隐瞒在谎言之中。他会尽情地摆布您,让他的复仇达到最高潮——”“……什么复仇?我不明白。”爱德华兹挑挑眉毛,他的双脚没有移动,可是他的身影在往后推。艾维斯摩尔想要抓住魔术师的衣袖,但是那黑色的袖子快速地从他的手中抽离。爱德华兹瞬间从他的眼前消失,只有声音在他的耳边回绕。——我是您最忠诚的朋友,我会帮助您,大人。我会在您的梦里给予指引,我希望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因为说出来,对您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它只会更快速地粉碎一切。——他不会发现这一切,从他使您成为血族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永远失去窥探您的内心的能力。艾维斯摩尔望着手里的钥匙,他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沉默地将它藏进了衣服的摺口里。他回过身,公爵的仆人还待在原来的地方。艾维斯摩尔迟疑地问道:“刚才……你看见有谁来过么?”神情僵硬的奴仆弯下腰,声音空洞地回答:“没有,大人。”◆◇◆“那是人类时常会有的神奇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不会做梦。”费伯伦走了一步棋,继续说着:“不过很少,非常稀少。而且通常具有一些意义。”“梦境会受到操控么?”艾维斯摩尔移动了白棋。“很困难,但是也许有些家伙的特殊能力能带来影响——至多是这样,梦境的意义不会改变……等等,噢!”费伯伦拍了一下脑袋。艾维斯摩尔将黑色国王从棋盘上抽了起来。“我赢了,不过我必须说,你知道的真多。”艾维斯摩尔有些失神地把玩着手心里的黑色国王。费伯伦晃晃脑袋:“我经历了三百年的岁月,大人。”“但是你的棋下得不怎么样。”他平静地说。费伯伦看着黑发青年,小声地说了一句话:“这是血缘的天赋。”他快速地接下另一句话:“不过我必须声明,除了公爵和您之外,在这座庄园城堡里,没有人能胜过我。”“艾薇儿也许办得到。”“很遗憾,她不在这儿。这只是您的猜测。”在艾维斯摩尔接话之前,费伯伦忽然站了起来,像个尽责地老管家一样地退到旁边。黑发青年适时地回过头,银发公爵走了进来,夕阳的余晖挥洒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披上了血红的薄纱。费伯伦对着公爵弯腰致意,恭敬地走了出去,把厚重的门无声地带上。艾维斯摩尔将黑色国王摆回了原来的位置,公爵看了一会儿,扬起了微笑。黑发青年捕捉到了公爵的笑容。“费伯伦输了。”他说。公爵执起了角落的黑色棋子,前进一步。艾维斯摩尔端详了一阵子,再度地抬起眼,“我没注意到那个地方,不过你也不算是胜利。”“这是进退两难的局面。”公爵牵起了他的手,然后慢慢地搂住他。公爵的唇亲吻着艾维斯摩尔的颈脖,“但是离胜利不远。”“有时候你很自负。”艾维斯摩尔垂下了眼。“我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孩子。”公爵轻声地耳语:“在你面前,我总是无计可施,除了岁数之外,我并没有任何优势。你盼望看见狼狈的我么?艾维斯摩尔。”“请原谅我无法想象。”公爵并不抗拒和艾维斯摩尔斗嘴,在他眼里,那也许是个充满娱乐的交谈。夜晚来临的时候,他拨开了发丝,好让艾维斯摩尔能从他那里得到充足的血液。艾维斯摩尔闭着眼,他踮起脚跟,獠牙刺进肌肤的时候,公爵轻拧了一下眉。艾维斯摩尔很专注,他无意识地搂紧了公爵,更深入地吸收血液。但是到了之后他突然推开了公爵。公爵像是没办法站稳,他扶住了旁边的支撑物,并且深吸了一口气。艾维斯摩尔脸色难看地退后几步,他看了看自己,又望向了公爵。公爵闭了闭眼,他似乎已经恢复过来,并且握住了青年的手,将他带到了床上。艾维斯摩尔在躺下的时候,哑声地问道:“我是怎么了……?”公爵为他拉上了羽绒毯子,他看起来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艾维斯摩尔重复地逼问:“我怎么了?大人……请告诉我。”“没什么,艾维斯摩尔。”那冰冷的手拂过青年的脸颊,“没有什么,这不是坏事。还不是时候,但是我会告诉你。”公爵执起青年的手,亲吻他的无名指。“我保证,那会是个……”他安静了一会儿,接着说:“惊喜。”艾维斯摩尔沉默地看着公爵离去的背影。『她不会带给你救赎。你只能属于我。永远。』『你根本不是爱我,你只是想要支配我!』『您将永远被隐瞒在谎言之中。』『他会尽情地摆布您,让他的复仇达到最高潮。』第43回那是诅咒,是恶魔的诅咒,你看见了么?摩根柏金被挖出了心脏。恶魔吃尽他的血,只剩下了腐烂的肉身。那是在柏金伯爵和丽里夫人的葬礼上,他们的棺木横放在教堂的十字架前。上面刻了他们的名字,用经受洗礼的白色绢布掩盖住。黑发少年环顾着无人的教堂。教堂的玻璃窗子是炫目的彩色,阳光从隙缝中透了进来。他并没有这一段记忆,但是他正在经历这一刻。少年仰头看着中央的圣基督雕塑,一把模糊的声音正在指引着他前进。前去看看,那是你所不知道的面目。前去看看,你会发现事情的原貌。前去——少年逐渐走近,他偏着头慢慢地挪到棺木边,往里头看去……他惊恐地掩住嘴。你看见了么?他的心脏在什么地方?他残破的肉躯是怎么回事?你看见了么?少年踉跄地往后退,他的脚踩着了掩住棺木的白色绢布。后方一股推力使他先前滑去,他的手扶住了棺木,他看见了棺木上雕刻的名字。那是……艾维斯摩尔柏金。黑发青年蓦地睁开眼,厚重的书本从他的手里滑落。他顿时慌张地四处张望,然后紧张地俯身将书给捡起来。他把那红色外皮的书本放回了书架,然后退开一步,仰头环视着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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