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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孙婆婆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挤了出来，“这个女娃娃，就要被炼成药人了。”

“哦？你试了那么多次都不行，这次要成了？”

“老生也没想到。只要等我将她再浸上十日，就可做成彻底的傀儡药人了！”孙婆婆的眼中全是令人悚然的兴奋。

“那我就恭喜了。”红夭漫不经心地继续看着镜子——变成药人，那就算向梓宸找到钱小青也来不及了。

“谢小姐。”

古有记载，药人，以药炼，以毒淬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功成。炼制者可在炼成后对药人下蛊，使其臣服。

傀儡药人，全身皆毒，无思无意。

能有一个只听命自己，而且不会伤到自己，却剧毒无比的傀儡药人武器是所有炼毒者的心愿。孙婆婆也是如此，在钱小青之前，她已经试了不下百次，却无一成功。所有的药人都在炼制过程中死去，只有钱小青一次次都挺了过来。

只要再有十日，她就可以给钱小青下蛊，而后钱小青就会变成意识全失的活死人傀儡，她唯一的主人就将是孙婆婆自己——这多么让人兴奋啊！

钱小青不是钱小青

再次恢复意识时，钱小青因为周身肌肤的剧痛忍不住轻哼了出来。

！！！

自己能够发出声音了？

只是全身疼痛无比，四肢似是脱力一般——可是，好像能够动弹的样子？

试了好半天，她才将手从黑色的药水中移出。此时她的手已经染上了一层如死尸般的淡青色。全身赤裸着躺在药水中，钱小青能想象自己现下全身应该都是这个颜色。

要离开这里，一定要活着出去！

她又试了试还是不能自己离开药水池。看来身上的麻木还没完全消掉，可能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起身。钱小青又用原来的姿势躺在的水池里——过一会那个老妖婆应该要过来给自己吃药了，还是不要让她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动弹的好。

安静地像个活死人般地躺在水池中，钱小青睁着眼忍着痛。

不能出声，要装作还是不能动，不能发声的样子。

孙婆婆如往常一样，笑眯眯地抱着一大堆毒物来到了钱小青的身边。

“丫头，应该再有三日就好啦。”孙婆婆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一丝慈祥的意味，可钱小青知道她所谓的再有三日绝不是什么好事。

钱小青模仿着以往的情况，不转脑袋，只是眼睛斜过去死死瞪着她。

“嘿嘿。瞪吧，瞪吧。三天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瞪咯。”孙婆婆抬手往水池中又撒入了许多各色的粉末。

那些粉末一进入水中，钱小青差点就叫了出来——痛！

好在她忍住了，满头大汗地一动不动。

看着钱小青想叫不能叫，想动不能动的样子，孙婆婆笑得更加开心了，“疼不？疼才好！药啊，在往你身体里钻呢！”说完，她抱着一盘活着的毒虫走到了钱小青的身边。

“乖，多吃点。”边说边用手捏住了钱小青的下巴，胡乱地开始往她嘴里塞那些还带着腥味的各式毒虫，“这些可是好东西！贵着呢！我以前可不用这么好的东西。”孙婆婆一直笑得很“慈祥”，就像是哄小孩吃饭的奶奶一样。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在吃了那么多次毒虫之后，钱小青已经不会因为再多一次的毒虫而想呕吐了。

而且一开始刚吃这些东西肚子里会有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仿佛内脏都被撕裂了，好几次钱小青都以为自己要肠断肚穿了。而现在她再吃这些毒虫已不再那么难受了，于她，这些只是食物而已……这些毒虫的毒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孙婆婆喂完食便离开了。听着她远去的步伐和关门上锁的声音，钱小青刻意绷住的身躯一下就松了下来，虽然浸在药水里仍是那么疼痛难忍，当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比刚才更加有力了一些，是不是再泡一段时间自己就可以恢复动弹了？

钱小青耐心等候着。这段时间，孙婆婆一共来送过四次药和“食物”，应该明天就是她所谓的第三天了。得在那之前离开！

那些药对于钱小青的刺激感越来越小，手脚的束缚也渐渐消失了。

在试了多次后，钱小青赤裸着身体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终于成功地从黑池水中爬了出来。沿着孙婆婆往日走出去的那条道，她扶着墙一步步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长长的走廊七拐八弯，不知走了多久，她隐约看见前面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一扇把手已经锈迹斑斑，表面红漆剥落大半的半人高木门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门边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灯台，一盏微弱的油灯忽明忽暗——这就是她刚才看见的跳跃亮光。

那扇木门应该是从外面被锁上的，从门缝看出去可以看见那个与破旧的门比起来，明显是后来加上去的，很新很结实的大铜锁。

老妖婆，你低估我了……

钱小青走上前仔细看了看，不难解开——但是得找个工具。她四处看了下，周围只有光秃秃的石墙和木门。

有了！

油灯旁一只细细长长的小木棍入了她的眼。这是平日用来挑油灯的。

钱小青将木棍折成两段，通过门缝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铜锁。

“咯吱——”她费力地推开了大门，弯着身走了出去。

一阵凉风迎面袭来，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原来现在是晚上。

月明星稀，周围一片茂密的竹林顺着风发出沙沙的响声，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虫鸣。终于出来了吗？像是回到人间，像是刚做完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