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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爽趁着这话把他甜得整个都酥了,果断地抢过太后手里的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太后那个惊讶的程度,恐怕只有白天在赛场上看到朱爽竟然赢了的时候才能相比。朱爽舔舔嘴唇把药碗还给她:“孩儿喝完了。母后请回去歇息吧!”
心里想的是,太后一走,他就可以再大胆点往朱云翼那里蹭……
谁知朱云翼把他放回枕上,“既然如此,臣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先告退。”
朱爽急叫:“三叔!”说着使劲向太后眨眼:“母后请先回去歇息吧,孩儿,还有话要跟三叔说。”
太后终于先走了,朱爽松口气,放开紧紧拽着朱云翼衣袖的手。
“……三叔,其实也没什么事。今天朕睡了一整天,没能去招待卫皇后和奚国太子,不知道……”
朱云翼云淡风轻一笑:“这个皇上不用担心,太后带着臣和小九一起设宴招待了他们。咱们三个人招待他们二位,不算失礼。”
朱爽有些担心:“九叔没喝酒吧?对了……他怎么……”
他几乎脱口而出问“九叔为什么不在”。刚才他一睁眼发觉朱云礼不在,就又些纳闷。转念又想现在已经太晚了,他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这样陪着他。可是既然连朱云翼都在,为什么朱云礼就是不在呢。
他以为,当一个人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人以后,总会比别的所有人都要更关心那个人的……
于是他只能帮朱云礼到处找个借口,比如不小心喝了酒,不能动了。
朱云翼微笑着点头:“卫皇后和奚国太子向他敬酒,盛情难却,臣只好让他喝了一小杯果酒。他喝了就睡了,不妨事的。”
朱爽暗吁一口气,心中仿佛有块大石落地。这样出了点小事便患得患失的感觉,实在是中煎熬。
说到朱云礼,有不可避免地又想起朱云礼中毒那件事来。因为生怕自己宫里也有太后的耳目,只能含糊其辞地问:“对了三叔,上次朕写给你的那副字,三叔觉得怎样?朕的书法可有进步?”
朱云翼立即明白过来:“哦,臣收到了。其实臣于书法并无心得,于是就请了一位书法大家来看过。那位先生说,既然是皇上的字……他不敢妄断,又说不如请他的师父看看。他的师父不知在何处云游,臣正命人四处寻找。”
朱爽一阵失望。本来还以为拿到了药方之后就能把朱云礼身上的毒解开的,谁知竟这么麻烦。
朱云翼看看左右,凑上去小声安慰他:“皇上别急,臣一定能找到名医配出解药来的。”说着替他拉好被子,“皇上请歇下吧,臣告退。”
朱爽只得点头,临了又嘱咐:“三叔你手上有伤,九叔又醉了……明日的朝会你们都别来了罢。朕……朕可以的。”
这番话说出来,已是满头大汗。
生怕朱云翼误会了,立刻又补充道:“朕只是想让你们多歇会儿,下了朝朕还是要去找你们商量朝务的。”
朱云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然而欣然点头:“好,谢皇上关爱。”说着笑笑,“臣已经整整五年没睡过懒觉了。”
朱爽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照样先跑了十圈,然后才去上朝。
朱云翼和朱云礼果然不在。他硬着头皮,亲自听大臣们念的奏折,然后叫他们商议对策。一个早上下来,虽然紧张得连坐垫都要抓破了,但总算没出什么意外;大臣们也出乎意外的客气。
似乎在昨天的赛马之后,所有人都不再用从前那种避而远之的目光看他了。
他头一回,在这大殿上,感受到来自他们的尊敬。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朱爽好容易熬到下朝,立刻兜了还没批过的奏折往朱云翼平日办公的宣德殿跑。跑到近处,却见大门关着,门口只有个小太监在扫落叶。
朱爽慢慢走近,伸手摸了摸门上的铜锁,回头向刘鹤道:“叫太医去康王府看看,多带点上好的伤药。”
朱爽的心突突地跳得厉害。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来。
不会有事的……朱云翼只是手受伤了,顶多在养伤的时候不能握笔……他在家多休息也是应该的。这样一团胡乱地想着,刘鹤在下面迟疑片刻:“皇上,今早康王爷向太后辞行,说是身上不大舒服,想去江兴府休养半年……太后准了。”
有个声音在朱爽耳朵里“轰”地炸开了。
他一时听不清楚,皱眉问:“江兴府?半年?!”
朱云翼就这样扔下他不管了?!
那……朱云礼……
朱爽急问:“九叔呢?”
——按照朱云翼的性子,多半是把朱云礼也带走了!
刘鹤被他那副要扑上来的架势吓住了,“永……永王爷……也跟着去了。”
天上的日光实在太过刺眼,朱爽几乎晕过去。他扶着宣德殿前的柱子站住,跺脚道:“快,快叫人快马去追——”
刘鹤摇摇头:“皇上,他们一大早坐船走的……”
朱爽大怒:“那就派船去追啊!”
刘鹤几乎要哭了:“可是……可是……”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凑在刘鹤耳边说了几句,刘鹤就跟遇到了救星似的,向朱爽道:“皇上,内务府的陆大人求见。”
陆时青怎么说都曾是朱爽的内宠,现在又掌握着内务府银钱进出的大权,他们半点都不敢得罪。
朱爽走出去:“叫他马上过来。你们,都退下。”
陆时青替朱云翼带了句悄悄话给朱爽。
朱云翼说,那位能给朱云礼解毒的老医生眼下在江兴府的一座山里隐居。老人家脾气大,不容易请来,于是他索性带着朱云礼过去求医,以表诚意。至于朝廷上的事,他前段时间也教了朱爽不少,现在该是他学着统领大局的时候了。要是有什么不能决断的事,樊乐水方文轩这些人都刚正不阿,问他们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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