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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槿的睫毛颤了颤，竟然醒了。

  顾熙阳一怔，他还剧烈喘息着，沉浸在把6槿拖上岸的过程中，而6槿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将手指放在了他的喉口。

  冰凉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顾熙阳甚至能感觉到一种死亡的威胁，明明6槿只是微微用力，捏住了他柔软的脖子两侧。

  “……你敢这么做，我保证你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6槿的唇色白，脸色也非常惨白，但那种淡然而具有震慑力的气质毫无变化，即使他看起来已经虚弱得需要马上躺进医院，你依然会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力气。

  顾熙阳湿透的喉结攥在6槿的手心里滑动了一下。

  顾熙阳被迫抬着头，看到6槿的表情，忽然笑了。

  “怎么？只许你救我，我救你就不行了？你害怕欠我什么？”顾熙阳笑得快要接不上气，6槿的手指再次收紧，可他手心里不怕死的男孩却用两只手抚上他的脸颊。

  “……你是我的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做？”6槿虚弱的声音依然清冷，但显然没有以往平稳，带着一些忍痛似的喘息。

  “为什么不能，我又不是顾震山的种，所有人都知道。我说过，这是你该补偿我的。”顾熙阳感受着脖子上颤抖的力道，悍不畏死地用指腹抚上6槿的下唇。

  “你！”6槿一使劲，顾熙阳猛地咳了一声。

  “哈哈、咳……6槿，你要么就现在把我杀了，要么，我就是非要大逆不道，你把我怎么样——”顾熙阳艰难的话语，含混着他的笑，被6槿彻底攥住了最后的尾音，再也不出声音来。

  “……你告诉我，”6槿呼吸不稳，剧烈的头痛让他开始眼前黑，“水下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你……”

  顾熙阳感觉喉咙猛地一松，6槿放开了他，他皱紧眉头，抓着6槿的肩膀，抚上他的额头，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在高烧？到底怎么了？”

  “顾熙阳！”6槿猛地捏住顾熙阳的下颌，迫使他看着自己：“为什么这里会有干扰波，为什么……”

  “干扰……什么……”顾熙阳像是大脑忽然一片空白，被6槿的话引入了另一个场景中。

  “这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6槿的手劲很大，把顾熙阳的两颊捏出清晰的红痕。

  “你……”顾熙阳被疼痛激回了神，他像是如梦初醒，慌乱间猛地抓住了6槿垂在身侧的另一条胳膊，□□|起他的袖口检查他的静脉，然而那上面却一片光滑，没有任何他“熟悉”的针眼。

  “你是不是也注射了什么东西！6槿！”顾熙阳慌了，他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把揽在怀里，神色无比慌乱，他反复唤着6槿的名字，可却得不到回应，6槿只是紧紧咬着牙关，甚至还在推拒他的靠近。

  然后顾熙阳就看到了6槿手背上贴着的白色医用胶布。他呆愣着。

  “啧。”旁边草丛的草叶忽然动了动，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顾熙阳猛地回头，却看到何源黑漆漆的枪口。

  “真是深情，兄弟情深？明明，你现在可没资格叫他哥哥。”何源看向6槿，6槿此时已经抬起头，一双黑沉的眼睛盯着他，那里面——是纯粹的杀意。

  “……”何源打了个冷颤，然而看着他这虚弱的模样，还是勉强勾起嘴角，道：“没想到6槿你居然知道‘干扰波’，看来你也和计划有关，顾震山身边，果然没有一个干净无辜的人。”

  “什么……计划……”6槿几乎是从喉咙底部出的声音。

  “何源！”顾熙阳疯了一样扑上去，要阻止他的话，可6槿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把顾熙阳生生拽住，推向自己身后。

  何源的枪口就抵在6槿的胸口。

  “说……什么计划……”

  何源吞咽了一下，似乎被面前的6槿可怕的神色吓到了，但事情已经做了，而且是得到了顾震山的肯的，他狠狠攥住了手里的枪，对着6槿的胸膛，却还是笑道：“你知道干扰波的存在，就应该知道，顾震山有一个秘密，他收集了无数的实验品——试图掌握控制人心的终极。”

  “给人体注射一种特殊的抑制剂以后，就可以使用特定频段的‘语言’干扰波来影响人的情绪，喜怒哀乐爱欲恨，注射了抑制剂的人，都会如同乖巧的羊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要靠这个东西，控制全部的舆论风向，一旦成功，他就是风暴中心绝对的控制者，他想要的，可远远不止是股市上无休无止的数字——他想要控制全部的舆论场，所有人的思想。”

  “嗯，不信你可以问问他，顾熙阳。”何源眼神示意6槿身后的人，“不过，顾熙阳是特殊的。他是唯一一个无法被抑制剂控制的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接到顾家，成了顾震山的‘养子’。”

  何源凑近一些，神色有些疯狂：“能继承他的‘事业’的，只有不受这个计划影响的人，所以他选中了顾熙阳——但很可惜，6槿，你并没有通过他的‘考验’。”

  顾熙阳浑身抖，像是在强忍着某种冲动，6槿却默默抓住了他的手。

  顾熙阳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向6槿，却并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什么多余的情感。就算他的手心烫得顾熙阳心慌。

  “……植入，抑制……”6槿嘴唇微动，说出两个词语，看着面前的人，问出那个让他甚至都控制不住颤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