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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我们不拦你,但若想带走方家的血脉,这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哇哇,我要娘,我不要和娘分开,呜呜——”小家伙扯开嗓门,哭得昏天暗地。
顾丽娘心一紧,这里的风气与唐朝相似,并不限制寡妇改嫁,但她想带着儿子改嫁,却有一定难度。房产地产她估计是带不走了,她也想过卖掉,但听到闲言得知她要改嫁消息的,根本就不敢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尽管心中不舍,但她对这身外之物也还算看得开,她还年轻,又有手有脚的,努力点,不愁没安身立命之本。
不过,人就是他妈的复杂,尽管心中这般安慰自己,但她心中就是不甘!小石头作为方家的子孙,连自己的财产都要拱手让人,太没道理了。
她让小家伙靠在她怀中,手轻轻拍着安抚,“七叔公,你摸着良心问问,谁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的孩子好?你信方大富和何桂花两人,我可不敢把小石头交给他大伯父大伯母。想必你也知道,一直以来,何桂花夫妇对孩子不是打就是骂,何桂花对她孩子尚且如此,何况非她亲生的小石头?七叔公,你们若真心为这孩子好,就把他交给我养吧,我是他亲娘,难道还会薄待他么?现在你们也知道了,我嫁得不远,就嫁与咱们同村的许强,小石头仍旧生活在你们眼皮底下,你们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七太公看着方大富夫妇沉吟,方大富还好,何桂花却沉不住气了,站出来,叉起腰,手指指着顾丽娘骂道,“老娘教育孩子,还由不得你这贱人说三道四!”
“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不分轻重地打骂?”顾丽娘意有所指地往她身后的小女儿身上瞟了几眼。
方氏族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自然看到那个瑟缩成一团的女孩那脸上红肿的鞭痕,明晃晃地挂在脸上呢,幸亏只是红肿,没有破相。
七太公若有所思。
何桂花脸上挂不住,胀红了脸道,“棒棍出孝子,慈母多败儿,哪家不是这样教孩子的,不打她不长记性!”
这理由也忒牵强了,尽管他们也不赞成如此待孩子,但那孩子毕竟是别人家的,他们也不好置喙。
顾丽娘见她竟然诌了句文的,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顾丽娘不知道,这些话是何桂花她公公还在时经常念叨的,一来二去的,就被何桂花捡了起来。“七太公,你也看到了,他的孩子不心疼是他的事,反正小石头我是舍不得让他这样教育的。”
我呸,要不是看在那两亩薄田的份上,你当我稀罕再养个小鬼来吃白食啊?何桂花暗中啐了句。
“你们怎么看?”七太公问方氏家族的几个老人。
“但凭七叔七叔公七爷爷做主。”
方大富夫妇是不适合养小石头的了,七太公抬头。“贵全,世裕也算得上是小石头的半个叔伯,让他把小石头领过去养怎么样?小石头名下那两亩田地也改由世裕暂时种几年。”
方贵全吓了一跳,听到这话,心一紧,他早年没生养,年近四十才从族中兄弟那过继了个孩子来养。这孩子就是方世裕,说起来,方世裕和方大牛大方富还是亲兄弟来着,只不过方大牛他爹是个没甚本事的,生得多却养不活。方世裕出生那会,瘦瘦弱弱的,那年又正好闹饥荒,方大牛他爹就想把他扔了。方贵全看不过眼,便提出了过继的要求,他爹也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但此时让他世裕帮人家养儿子,他心里不大乐意。这差事是个棘手的,不轻省,做得好了那是应当的,做得不好,却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而且那两亩薄田,他还没看进眼里。半大儿子,吃死老子,待小石头再大点,那两亩地产出的粮食恐怕还不够他一个人吃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沾手呢。
于是,方贵全一脸为难地道,“七叔,你知道世裕一家子也有六七口人,地里的活家里的活都压在他们两口子身上,实在是没精力去照顾小石头了。”
委婉的拒绝,大家都听得出来,接着,七太公又问了几个人,他们都各有各的理由,七太公何尝听不出来这是推托之词,顿时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失望,“罢了罢了,且让顾氏养着吧,田地房子也让她一并管着,等小石头长大,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顾丽娘听了,心中暗喜,总算为这个便宜儿子争取到一点家业了。
眼见着到嘴的肥肉飞了,何桂花有说不出的焦急,她期期艾艾地道,“七太公,你看,小石头名下的那两亩地是不是由我们这做长辈的帮着保管呢。毕竟他娘嫁给了别人,日后定会有别的孩子,到时她把这田地给了别的孩子怎么办?”
七太公眼一瞪,“你当别人都是你呢?不想养人家的儿子,却想占有人家的田地房子,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好些个人听了,捂着嘴直笑。
顾丽娘她本就打算弃车保帅的,却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想来,方氏族人还算明理,并不像方大富何桂花一般胡搅蛮缠。
结果一出,众人便陆续散了,顾丽娘也抱着哭累睡着的小家伙家去了。
何桂花阴沉着脸,方大富看不过去了,不耐烦地道,“好啦,那两亩薄田,又没多少产出,没得就没得呗。成天板着个脸,把孩子都吓到了。”
何桂花正一肚子气呢,“哼,你说得倒轻巧,两亩薄田?!敢情你还看不上眼是不是?方大富,也不想想,要不是你太没用,老娘用得着费那么多心思去算计人家孤儿寡母的两亩薄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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