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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准奏撤藩

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三人请求撤藩的折子几乎同时到达康熙手里，连其中的内容、语气也都差不多。康熙翻看了一遍，丢在一边，转而询问侍立在侧的索拉旺的意见。“我以为，不管撤不撤藩，三藩都要反。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先起事，先失民心。”索拉旺斟酌语句，谨慎地表明了自己的看法。所说的虽然简洁，但是从他飞扬英挺的面上来看，他显然对自己极为自信。康熙点点头，不言，拿过笔来打开折子在上面龙飞凤舞地批了四个大字：准奏撤藩。写罢，笔一扔，朝拉旺微笑道：“走，好久没见容若了，今天去给他个惊喜。而且，听说他的妻子怀孕了，正好顺便恭喜一番。”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幽幽一叹，出了会神。拉旺跟在后面，似乎明白康熙心里所想似的，面色黯了黯，没发出任何声音。拉旺是经常出入纳兰府的，二人也没要门公通报，问明容若在家，径自走进去寻他。刚走到容若住的院落门口，就巧巧地遇见了容若。只见他双手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煲，袖子挽着，和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康熙、拉旺忍不住都笑，容若看见二人也很惊喜。三人说说笑笑，一会儿便快到了。容若到底关心，老远听到雨婵房内有人说话。有心给雨婵一个惊喜，回头“嘘”了一下，留神细听，竟是孙太医的声音，似乎在对雨婵嘱咐些什么。走近两步，只听孙太医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这样真的太危险！从这段时间的连续观察来看，少夫人您的身体无论如何调养，都改变不了先天体弱的本质。如果执意生下这个孩子，十有八九会有性命危险哪！”这几句话，外面三人听得清清楚楚。康熙和拉旺一齐把目光转向容若，只见他极为惊愕，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这时，雨婵柔和的恳求声音便响了起来。“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雨婵心里万分感激。可是，这是我和相公的第一个孩子啊。我身体弱是没错，但您也不能肯定，要了孩子，就一定会有生命危险是吗？不管怎样，这个险我是一定要冒的。还请您千万保密，不要让我相公和公公婆婆知道。我真的，好想当一个母亲。”孙太医沉默了会，叹气道：“少夫人，我几次劝您都没有用，但我又不能不劝。”“吱呀”一声，孙太医推门走了出来，但马上愣在了那里。容若怔怔地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显示出，他一切都听到了。康熙和拉旺本来想找容若聚一聚，没想到却碰到这样的事，对容若既同情又无奈。知道容若心里乱，也不多留，在孙太医出来前，就拍了拍容若的肩，先告辞出去了。而雨婵不适宜怀孕的消息对于容若无疑是个冲击，但他生性豁达，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唯一让他担心的，倒是雨婵那种一定要生下孩子的固执态度。知道容若听到了真相，雨婵显得很过意不去。毕竟，这件事是她瞒着容若。可是，无论容若怎么和她说，她就是不肯放弃要孩子的念头。说得急了，她便泪汪汪地不做声，反而让容若心痛。无计可施之余，容若气鼓鼓地把明珠和倩柔都请了来，让他们来说服雨婵。平常，倩柔怜雨婵性子好，跟她走得最近，雨婵也最亲她。现在明珠、倩柔先后劝说，雨婵早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泪眼迷蒙中，只见容若走到面前蹲下，怜惜地用袖子帮她擦去眼泪，柔声说道：“雨婵，你就当是为我保重你自己，好吗？对我来说，没孩子没关系，有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雨婵哭声一顿，马上越发大了起来。隔了一会儿，雨婵渐渐收了声，羞涩地笑了一笑，抽噎着道：“相公，我刚才这是高兴的。都是雨婵不好，害大家为我担心。可是，让我再保留孩子最后一个晚上好吗？我舍不得。”说着，眼眶湿湿地又红了起来。这副楚楚可怜的形状，别说容若见了心疼，就是明珠和倩柔也头痛得很，忙不迭地答应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绿奴就惊呼着禀明容若：雨婵不见了。延龄大步从四贞房中出来，没走几步，便看见依娃在一辆马车里朝他招手。自从那日山道上不欢而散后，延龄就没多单独和她说过话。现在看她笑得开心，眼睛因为对着太阳光，微微地眯起来，让一张少女的脸上平白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媚态，在延龄刚被四贞拒绝的郁闷心情中，竟构成一股以往没有察觉的吸引力。延龄几乎没做什么考虑，就上了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毯子，相当宽敞。依娃居然还准备了一壶酒。双手把酒递给延龄，依娃不等他询问，先抿唇笑道：“将军请饮酒，我给将军讲故事佐酒好不好？”发了会呆，却从自己讲起。“我是苗王的女儿。从小，我就好强，跟着人读书习武，虽不敢说样样出色，但不是我夸口，要找出能与我并肩的人却也极难。我一心觉得我有这样的才干，可以好好做一点事。可是大家却只拿我当苗王的女儿，即使我再怎么出色也没用。这种感觉你明白吗？人们尊敬你，永远只是因为你的身份！”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早就没了。延龄同情心大起，正想要安慰她几句，却见她忽然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眼中透露出炽热的光芒，继续说道，“直到后来，见了你之后，我才发现还有一个和我同病相怜的人。从那天起，我的心就一直围绕着你，觉得你最能够理解我的……唔、唔。”最后两声却是延龄蓦地扑过来，拿嘴唇堵住了她的嘴，顺势将她扑倒在车厢里，一只手顺着她身上的苗裙掀上来，停在了她的腰际。好久以后。依娃懒懒地娇哼一声，试探着道：“军权在夫人手里，夫人若不同意支持吴三桂，我们再怎么想得好也没用。除非事先联络好几个忠于你的军官，干脆夺了夫人的军权，一起投靠吴三桂。你觉得呢？如果你觉得可行的话，过些日子就是夫人的庆生大会，大家都忙着给夫人庆贺生日，心情松懈，正是个最好的机会。”沉默了一阵，延龄犹豫道：“离那天还早呢。考虑一下，到时再商议吧。”反手把坐起来正在整理衣裳的依娃拉住，随手拖倒在自己怀里，把头埋在依娃的头发里深深一嗅。依娃目光一闪，没有说话，娇笑着扭了扭身子，往延龄的怀里钻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