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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连面对面说话的声音也被水声遮了个七八分，僻静自然是说不上，但那丁定当当的刀刃相交之声倒是的确听不见了。

仙道在洞里，流川靠外，这样打了几招，流川才发觉仙道实在狡猾的很，靠水的这边很明显要亮很多，而流川这边，从亮处看暗处，却很难看清楚仙道的动作，不几招就已经险象环生，幸好仙道收发自如，刀刃触衣即止，流川心知仙道存心教自己武功，可在此地视觉听觉都不灵敏，索性闭了眼睛，全心集中精力感受对方的招数。

“好了，好了！”

流川收刀，看着不知道又有什么问题的仙道，这样深夜来这山洞喂招已经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仙道老老实实的打了五十招，以后的每天他几乎都不耐烦打完，累了，饿了，想赏月之类的理由，层出不穷。仙道似乎不是个喜欢练武的人，流川这么想，同时疑惑，仙道那超群的身手是如何练成的。

“好饿”，仙道压着肚子，“晚饭吃太少了！”

“晚上的青蛙啊，一见火光就动弹不得，只要点个火把，弯腰捡就可以了，干脆以后不打猎，专照青蛙好了！”

纵然是夏天，到了深夜，山上仍有种刺骨的凉意，仙道利落的将战利品一只只开膛破肚，用溪水洗干净，再串成串架在火堆上。流川诧异的看着仙道的手中，刚刚还是兵刃的利器，现在却成了厨具。仙道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得意的挽了朵刀花，“很实用啊！”“嘭”一刀剁掉手上那只青蛙的头，熟练的扯去内脏。

突然，仙道抬头，眼神凌厉。

“什么味！”仙道嗅了嗅空中。然后“啊——！糊了！糊了！”

两人手忙脚乱将叉着众多青蛙的树枝从火上拉开，那树枝早被点燃，被这大力一拉，“啪”的断成两段，前面那段连着好几只青蛙一起掉入火中，仙道连忙用刀去挑，猛一用力，却挑起满天的灰屑和火星，在黑夜中闪烁飞舞。

如此，待仙道抢出时，那几只青蛙早成焦碳了。仙道颇沮丧的端详手中的物体，确定它完全无法入口，才心痛之极的放下。

抬头却正对上流川的脸，不禁怔住，流川不明所以的将手中的蛙肉递了过去，仙道这才恍然回神，讪讪接过，喃喃道：“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啊！”

第五节

“碰碰”的敲击声惊醒了梦中的仙道，他跃起，一把拉开窗。

“碰！”“啊！”

仙道抱头蹲在地上，“越野，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越野一手撑住窗框，另一只手拿着刚刚肇事的长弓，关切的往内探，“谁叫你突然开窗，我收手也来不及啊！”

“什么叫突然，我开窗还要先打招呼不成，你一大早跑来敲什么敲？”

“什么？还一大早，我娘在洗米准备做中饭了啊！”

“是想请我去吃吗？”

“没打你的米，对了，你这阵子，晚上抓贼去了啊，每天都这么晚？”

“春眠不觉晓嘛，干吗？”

“现在是夏天吧，我只问你，那个湘北的兵，什么流什么的那个，现在还每天在来吗？一个月快到了吧，你真要跟他比啊？”

“当然比啊，……”仙道突然停住，打量越野一番，“你来就是特地问这个？……你听到什么了？”

越野支吾一番，才道：“村中有人看到这里有湘北的兵出没，我想就是他吧，你那个赌还是别打了，被长老知道你和湘北的人一直有来往，不赶你出去才怪！”

仙道笑一笑，“那个人口很紧，你也知道的！”

越野道：“我总觉得不好，村里很多人都很恨湘北人，万一被知道了……反正你本来就是开玩笑，要那人别来了……”

仙道道；“一个月马上就到了……”

越野看着仙道，仙道点点头，“好！我知道怎么做的！”

仙道看着正将水倒入水缸的身影，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着点点银光，绿色的萤火虫在草丛中掠过，飘着飘着，就到了身边，仙道猛的伸手，一点微光没入掌中，缓缓张开手，黑色的虫子在手中慌张的爬着，尾上的灯忽明忽暗，半晌，才醒悟禁锢自己的力量已经消失，小虫展翅飞了起来，仙道看着它渐渐远去。

“怎么了？”流川不知道何时已经收拾好扁担和水桶，到了他身后。

仙道笑一笑，“没什么！”返身进屋取了刀，却见流川仍呆立原地，不禁奇怪，“怎么？”

流川迟疑了会，“今天是第二十七天！”

仙道笑，“还不足一个月，走吧！”

“停！”流川停止了攻势。

仙道摇摇头，流川一直心不在焉的，平日猛烈的气势，今天至少少了一半。

“我给你看样好东西！”仙道喊，流川怔怔的看着仙道跑远。

月光本来清冷苍白，却被落入湖面溅起的水花打成一片片的碎银，流川早习惯那雷鸣般的水声，却一直为那一大片宣泄而下的水壁的气势而震撼，不禁看的呆了，直到有人拍拍他的肩。

正是仙道，一脸古怪的笑，有几分促狭的味道，将右手伸到他面前，流川好奇的等着，他握拳的手却一直不打开。

正当流川不耐的要抬头，仙道突然张开手，一点荧光从他手中浮起，是萤火虫！

流川一怔，望向仙道，却突然一片光亮从余光中掠过，再环顾四周才发觉，不知何时，身边已布满了点点星光，无数的萤火虫在两人身边流动飞舞，似乎是漫天的星星流到了身边，在黑暗中一闪一闪，此起彼伏，如真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