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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纪无华走到山下，心中总觉不妙，返身又上了山。

到无叶屋前时，果见一白衣少年跟师兄正打成一团，不由兴奋，拔剑出招：“总算等到你了，狐妖看剑。”

那少年翻身避过，落到一棵树上，居高临下笑道：“原来都是些背后偷袭的臭道士。”

纪无华定睛一看，却有些怔住，那少年美貌无双也就罢了，可说是狐妖却无半点妩媚之气，举止洒脱，倒是颇有些翩然若仙的感觉，只让人眼前一亮。那狐狸见他去而复返，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掌，微微一笑，遁身而去。

如此，纪无华在青屏山留了下来，一呆便是半年之久。

其间若是他与无叶两人在一起，那狐狸便从不出现，若是有人落单，却定要遭他玩耍戏弄一番。

纪无华也曾问过无叶，何事与这妖怪结冤。

无叶道，是自己伤了那狐狸手下小妖，从此后便不得安生。那狐狸倒无伤人之意，只是骚扰不休，如此一来，自己长居的青屏山就住不得了。捉妖道士反被妖戏，地盘都给妖怪抢走，却是给师傅面上抹了黑，说出去要贻笑大方的。于是说什么也不能服了这个软。

纪无华也是颔首赞同。此妖非除不可。

一日，纪无华上山采药，一路行走，总觉有人尾随，他艺高胆大，心知是那狐狸跟着，却也不动声色。行到溪边，借着喝水洗脸之际，见身后树上影影绰绰，似乎是个白色身影。

纪无华走到树下，搁下药篓似要歇息，那一刻，左手黄符骤射而出，“妖物还不现身！”

这符快若闪电，那人却身如游龙，只负手一晃，不但避开那符，连人都已落到他面前，一双幽黑的眼似笑非笑近在咫尺，端的是变幻莫测。纪无华微惊反手，“刷”一声响，剑似惊鸿，森森剑气骤然撒开，宛若有形锐利难挡。

那人只得后翻退了，落到溪水之上，他双足踏浪，居然也不下沉，只随波荡漾。青山绿水，衬着他白衣如雪，眉目如画，煞是好看。

两人这一个照面打过，心中都有些暗暗惊讶。

那狐妖此番是化了个儒生打扮，不知从何处掏出把折扇，刷地打开，上面草书五个字，“我乃狐中仙”。

纪无华冷冷只笑，“好大口气。”

那狐妖笑道：“还好还好。小道士，你是那丑道士的师弟？”

无叶天生矮小相貌丑陋，纪无华看惯了倒也不觉，听这狐妖一说，大是不快：“关你什么事！”

那狐妖道，“我瞧你比他厉害很多，长得也比他强，他该做你师弟才是。”

纪无华啼笑皆非，“什么蠢话！以貌取人，妖物便是妖物。”

狐妖挑眉疑道：“相由心生，这话也是你们爱讲的吧。”

纪无华心道我跟你这妖怪争什么相貌之说，当下再不多言捏个剑诀道：“你三番四次犯我门下，今日是乖乖投降还是待我来拿！”

狐妖“啪”一声收起扇子，傲道：“你拿得下再说！”

纪无华冷哼一声，飞身而起。

两人又打做一团，这一阵从早到晚，从溪边打到山顶，不知过了多少招，却是谁也赢不了谁。

到了夜间，无叶见纪无华一日不归，担心提灯来找。

那呼叫声在山间回荡，这厢却是两人都趴下了，均是精疲力竭，无力再动。狐妖喘息：“定要找个法子让你服我。”

纪无华怒道：“你别做梦！”狐妖嘻嘻直笑，“自古都是道士降妖，如今看我妖降牛鼻子。”

一簇灯光照过来，狐妖闪身消失不见。无叶见纪无华躺在地上，连忙来扶。“是不是遇到那狐狸了？”

纪无华点头，“那狐妖法力颇深，与我旗鼓相当，我一时半会也没法降服。”

无叶跺足：“看来只能请师傅他老人家亲自来一趟。”纪无华闻言一怔，脱口道：“不……师傅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便出行，……我想法子再试一试！”

于是次日起，纪无华天天上山找那狐狸，偏生到了紧要关头，那妖精却怎么也不出现了。

纪无华花了数日寻遍山中，一无所获，大是无奈，只得用了个呆法子，对着山谷大喊，“妖狐，出来！”

不到一刻，却听有人在身后笑道，“原来你这几日转来转去是在找我。”

说到此处，纪无华停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沉默良久。

唐非等了又等，不见他开口，心中好奇难耐，“后来呢？”

“后来……”纪无华重复，却问他，：“你觉得我找他是要做什么？”

唐非想一想，“我听起来，你不象要收他。”

纪无华点头，“我当时跟他已见过三面，其间他不是没杀我的机会，可却没动手。我自然该承他的情。何况他虽是妖物，却并没什么大的过失，我也不希望他就此灰飞烟灭。”

唐非奇道：“你是说尊师他……”

“我师傅当时已经是古稀之年，虽然行动不便，但法力远在我和师兄二人之上。他年幼之时曾亲眼目睹全家老少为妖物所害的惨状，从此入道，对妖怪恨之入骨，见了那狐狸戏弄门下弟子，更加不会容情……我见了那狐狸，劝他趁早逃生，他以为我危言耸听，欺骗与他，只是大笑。”

纪无华大急，拔剑道：“我是要救你性命才好言相劝，你这狐狸居然不知好歹！”

狐妖瞥眼看他，“谁能伤我性命，是你还是你师兄？或者你们两要一起上？”

纪无华语塞。狐妖笑：“你们想我让出这山，也不是没法，何必用骗术。来来来，我们比上三场，谁赢了便是此山主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