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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各怀心肠（第1页）

沈夫人连忙给唐妈妈递了个眼神，让她不要再说。

“娘，你跟爹爹说，快把那死丫头赶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她了！她就是个扫把星，狐狸精！你看，她把我的手弄成这样！”沈萃儿委屈地把手伸到沈夫人面前，“疼死了！”

唐妈妈温言劝道：“姑娘别担心，只是烫了两个泡，咱们用最好的药膏，三四天就能好，保证让姑娘上花轿的时候手心白白嫩嫩，一点儿疤都没有。”

沈萃儿还记恨着唐妈妈没有帮她出头的事，闻言哼了一声，“你说得可真轻巧，我的手现在疼得要死，你说能好就能好吗？那死丫头欺负我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帮我说，还有方少爷进来的事，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故意在那儿看我出丑。你是不是也看那死丫头攀上了高枝儿，想着法儿要巴结她呢！你们这些奴才，全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唐妈妈素来知道这位大小姐性子上来口无遮拦，说话不过脑子，但这些话听在耳中还是不由得一阵心寒。

“萃儿！”沈夫人皱眉喝止了沈萃儿，“要不是我让唐妈妈去拦着，你今天是要吃大亏的。我再三叮嘱你，不要去招惹那个丫头，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和爹爹出一口气，想给那死丫头一点教训嘛！你不知道，她，她又跟二郎勾搭上了……”沈萃儿呜呜咽咽哭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件事唐妈妈跟我说了。”沈夫人叹了口气，“这件事你就假装没发生过，到了大婚那日，你要高高兴兴上花轿，进了方家的门，你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着落了。”

“可是二郎他心里记挂着那个小贱人！”沈萃儿边哭边狠狠揪着床帐上的流苏，想象着那是沈青芜的头发。

沈夫人疲惫地倚在靠枕上，微微冷笑，“哪个男人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他就算不记挂那丫头，也会记挂别的女人。你要是不想让他被别的女人抢走，哭哭啼啼没有用，只有自己长本事，把他牢牢捏在你手心里。”

沈萃儿忽然想起董琇儿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娘说，你娘是个有本事的，自己没生出儿子来，竟然还将你爹管得服服帖帖，连小妾都不敢多纳两个。”

她当时只觉得董琇儿是讽刺她娘生不出儿子，还跟她吵了一架。

沈萃儿吸了吸鼻子，红通通的眼中迸射出一点凶光，“明天我就去买一包砒霜来藏在箱子底。二郎要是敢纳妾，他纳一个，我就毒死一个！”

唐妈妈吓一跳，赶紧起身到门口看了看，见丫鬟都在院中候着，没人在门外偷听，这才松了口气。

沈夫人摇摇头，压低声音，“你记住，不是只有砒霜才能毒死人。有些毒药比砒霜更好用，神不知鬼不觉，就算仵作验尸都查不出来。”

沈萃儿看着母亲脸上诡异的表情，耳边忽然响起沈青芜说的那句“我也不想有一个杀人凶手生出来的姐姐”。

难道她说的“杀人凶手”不是父亲，而是母亲？

母亲杀了谁？

站在门口的唐妈妈突然提高声音道，“老爷您回来了。”

沈大人昨夜在书房辗转反侧了半宿，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朦朦胧胧中好像梦见了云小娘，带着沈青芜来向他辞行。

依稀记得沈青芜说了句“父女缘尽，再无相见”。

沈大人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听到唐妈妈在院里跟丫鬟说夫人不舒服，他听了只觉得更加心烦，也懒得去过问，早早就出门到了衙署。

在公事房里依然静不下心来，半个时辰看了一页公文，跟同僚闲谈时也心不在焉。

同僚知道沈大人近日家事繁杂，嫡女仓促出嫁，庶女攀上王府，说起来是双喜临门，背后几多忧愁，也只有沈大人自己才能体会了。

这不，沈大人前几日还神清气爽，喜气洋洋，今天就情绪低落，眼中都有血丝了。

临近中午，沈大人总算定下心神，处理了几份公务，家中小厮突然来报，说夫人病得厉害，请老爷赶紧回去看看。

沈大人其实不太想回去，但是小厮来得太巧，恰好撞上沈大人的顶头上司，体贴的上司当场给沈大人批了半天假，让他回家好好照顾夫人。

沈大人心情复杂地走进卧房，看到沈萃儿满脸泪痕地坐在床边，以为夫人病入膏肓了，心里稍微慌了一小下。

再看看倚在床头的夫人，脸色似乎是不太好，但精神还不错，到底是不是装病，一时倒也看不出来。

丫鬟搬了绣墩放在床头，沈大人坐了，抽了抽鼻子，隐隐闻到些臭味，皱了皱眉，问道：“是哪里不舒服？请大夫看过了吗？”

沈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虚弱地道，“就是心口烦闷，大夫给开了张方子，唐妈妈已经让人去抓药了。没什么大碍，老爷不必担心。”

“那就好。”沈大人目光飘移了一阵，落在沈萃儿包了白布条的手上，“萃儿的手怎么了？”

沈萃儿扁了扁嘴，刚要哭诉，沈夫人连忙道：“萃儿这孩子，听说我病了，想亲手给我做点吃的，不小心把手烫了。”

沈大人呵呵两声，“这孩子要嫁人了，也变得懂事起来了。你有这份孝心就好，过几日就要大婚了，忙你的正事要紧，这些小事就交给下人去做吧。”

沈萃儿见母亲频频给自己递眼色，只要忍住气恼，闷闷地应了声。

沈大人见她神色异样，不像是担心母亲，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心中稍一琢磨，便问道：“夫人病了，二姑娘有没有过来请安？”

唐妈妈道，“二姑娘在祠堂罚跪呢，就没让人去告诉她。”

沈夫人手按着胸口，摇了摇头，“算了，我这几天也不想看到她，她不来便不来吧。”

沈大人又忍耐着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既然没有大碍，那我就先回衙署去了，还有好多公务要处理。过几日萃儿大婚还要告假，公务堆积太多，别人会说闲话的。”

沈萃儿见父亲这就要走，忍不住道：“爹，你……”

“萃儿！”沈夫人截断了她的话，勉强笑道，“你爹爹公务繁忙，还要为你的婚事操劳，等忙过这阵子，你们父女再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沈大人看了看夫人，又看看沈萃儿。

沈萃儿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爹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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