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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待花景途夫妇想出法子来,花氏宗族里就被花晋明闹了个天翻地覆。
族里无一不在传的,说六叔公以权谋私,与花景途、花景怀朋比作奸,威逼花老太屈认为妾,一来图谋任上无过的名声,二助花景途和花景怀得以分家,从中谋利。
六叔公年纪不小的人了,听了这些颠倒黑白,兴风作浪的话,那里还受得住的,当日便请了一回大夫。
花景途和花景怀心怀愧疚,自然要去请安的。
花景怀最是气愤,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我这就去同他理论的。”
六叔公的儿子花晋卿忙道:“不成,这风头浪尖上的,你若去了只会越发坐实了花晋明所说。”
花景怀回头道:“难不成就任凭他这般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了去?”
花晋卿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自然比花景怀要沉稳些的,就听他道:“也是父亲大意了。这等事务当时如何就只和花晋明一人商议,并无第三人可作证的。”
对因此而连累了六叔公,花景怀羞愧难当的,便道:“我倒是有一人能作证据的。”
花晋卿问道:“谁?”
花景怀才一说,花景途便知道他要说的是谁了。
果然花景怀就道:“我姐夫牛方元。这改换名分的主意,就是他给我三叔出的。”他使计分家的事儿到底不好让外人知道的,所以花景怀都推说到牛方元身上了。
花景途一旁忙摇头道:“不可,妹夫虽是外姓人,可到底也是和你沾亲带故,说不清的。”
花晋卿点点头,道:“也罢,所幸他把你们两家也捎带上了,不然我为了顾忌着你们,倒施展不开手脚了来了,如今才好。你们且先回去,什么都勿用说,也什么都勿用做,明日我自有道理就是了。”
这样花景途兄弟二人便出了六叔公的家。
一路上,花景怀只觉十分憋屈,恨恨道:“既然他们敢做初一,那怪不得人做十五的。”
花景途忙喝住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花景怀冷笑道:“她如今已不是正经的老太太了,如何还能住园子里的,回头我就让人赶她出来。”
花景途忙劝阻道:“万万不可。倘若你这般做了,就是我们占了理儿,也变没理了。你且稍安勿躁,方才你不是也听卿叔说了,我们什么都勿用做,他自有道理。”
花景怀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也是我少想了一处,让他们拿住了这把柄的。”
花景途却笑了,“这事儿自然有你顾虑不周之处,但他们亦非毫无破绽的,且还是天大的破绽,不然卿叔也不能这般说了。”
花景怀一听急问道:“到底是何破绽?”
“你自己做下的事儿,怎么自己倒不清楚了。”花景途笑道。
“我做下的事儿?”花景怀一时苦思不解。
花景途又笑道:“会倒打一耙的可不止他们一家。”
翌日,在五叔公三个儿子和花晋明的一再声讨之下,六叔公召集了族人,大开宗祠,以正视听。
花氏宗祠成“回”字形,前为厅堂,做聚议族务之用。
从厅堂往里,当中就是天井,天井左右两侧为厢房。
隔着天井,厅堂正对的就是供奉花氏列祖列宗的享堂。
此时,厅堂内早按资排辈坐满了人。
六叔公带着病体主持大局,只是不待六叔公说话,自以为占了理的五叔公就开口了。
“今日众族亲聚一处,为的是那般,都心里清楚,就闲话少说了。老六啊,这回你的确是做得不厚道,哥哥也帮不了你了。”五叔公痛心疾首道。
六叔公被这一句又激得头面涨红的,胸闷气堵,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花晋卿忙上前安抚父亲,待六叔公稍缓解后,这才转身面对众人,上前打一躬道:“家父身体有恙,不便多言,小侄只得代为周全了。”
花晋龙见状亦上前道:“不论你们家谁,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以权谋私,欺压族中孤寡之事儿,说清道明了。”
花晋卿不气也不急,道:“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花晋龙一指花晋卿,“少装糊涂。”
花晋卿将花晋龙指向自己的指头一拨开,“既这么说,想来堂弟是清楚的,不妨当众说一回如何。”
花晋明却站了起来,道:“还是我来说才妥当。”
这时老十八道:“好嘞,又有好戏瞧了。”
花晋明睃了老十八一眼,理了理头绪,面上又换上悲愤了,将是非黑白又颠倒了一回,“……只可怜先父去得早,家母只得里外一手操持,劳心劳力。好不容易到如今能安享几年省心日子,却被两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孙儿伙同六叔,威逼着她屈认做妾,以至于晚节不保,冤屈无处诉的。这等冤情真是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
这厢,花晋明才把话说完,五叔公便一拍桌案,瞪向花景途和花景怀两人所在之处,“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花景怀气性一时也被刺了起来就要分证的,“一面之词……”只是一语未了,花景途在旁就将他按住了。
后,花景途道:“我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列祖列宗,自问,我亦无愧于心。”
“你……”五叔公和花晋明等没想到在重重舆论之下,花景途既然还能这般坦荡,无所畏惧。
一时,族人中便有人起了疑心。
花晋卿适时道:“既然晋明已诉清前情,因事关家父,我亦不好公然论断谁是谁非。”
族中耆老长辈皆点头,“没错,你应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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