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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爷爷。”
我垂首接过,鞋袜踩在濡湿的河滩上,从荷包里掏出五文铜钱,欲意按在贫穷的老渔翁手中。
老渔翁摆手拒绝。
呵呵笑着,笑纹深深,如同橘子皮层层皱起。
“应该的,不收钱。”
我在河畔的大青岩坐了下来,静谧的秋风中,与老人聊天。
“您在这儿生活了几十年了吧。”
“打小就在这儿长成,”左右暂时无活儿,老渔翁干脆也收了杆,拿出脏污的烟袋子,点燃旱烟,夜幕下吞云吐雾,沧桑寂静,有一茬没一茬地和我聊天,“俺爷打渔为生,俺爹打渔,到俺这代,继续打渔。”
“老了,打不上来鱼了,就做渡船,游荡在这漂漂亮亮的泷水河上,看哪边有人招手,就收几文钱,把人送到对岸去。”
“及仙兴旺,泷水河发达啊,两岸全是各种酒楼、客栈、艺坊、伎院……有钱的公子哥,还有外地的商旅,皆从这儿熙熙攘攘地过。做渡翁寒酸,却是绝对饿不死的,每天都能有二三十文钱收入……”
“哎!”
老人家见我提起裙摆要过来,惊地制止。
“您别往这儿走!下面全是青苔,滑着呢!泷水河里可是有鳄鱼的,滑了进去,底下的暗流把人往河中央一卷,人就无了,神仙都救不出来。”
我拎着裙摆,仰起头来,朝他盈盈笑起。
“我想上您的船,到对岸去,对岸红灯绿柳,歌舞繁华,可好看了。”
“……”
老渡翁显而易见地犹豫了瞬间。
劝说。
“那不是什么女儿家该去的地界,乱得很……”
他又转折,低低嘟囔。
“罢了,近几个月京官下来严|打,倒了好几家青楼楚馆了,不干净的,爪子基本上全被剁了……剩下的,想来也没胆量再做出强抢良家的腌臜事来……”
“深更半夜的,敢一个人在外头逛,想来要么是蠢,要么是狠。蠢的不值得拦,好言难拦蠢死鬼。狠的不必拦,自有其自保手段……”
“上船吧姑娘——”
老渡翁熄灭了烟杆子,扬声。
“咱替您把船支稳了,你上来的时候小心些,别溅了水,污了裙摆。”
面纱湿漉漉的,泷水河上飘了一阵儿,夜风徐然,渐渐干燥。
干透以后带着股子淡淡的鱼腥味,并不难闻,但我也不打算再戴上脸。
没必要。
不会有任何人认识这个豆绿色衣裙的陌生女子。
我这辈子都是以男人的身份过活的,徐明文,开封府的捕头,京城一带的四大名捕之一,强悍、精明、狠辣,标志性地使双刀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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