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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这表情,是不是我话太多了?”程琳注意到萧柏星在发呆,摸了摸她的脑袋,“行啦,你好好吃饭吧,我不唠叨了。”
萧柏星没躲开,笑了下:“没事,你说吧,我挺喜欢听的。”
她的变化令程琳诧异,因为上大学前,萧柏星可谓是惜字如金,也从不表达自己的情绪,因此很少参与饭桌上的讨论。
她的那些姨姨婶婶们总是说:“小星太文静啦,和你妈一点儿都不一样,到底遗传的谁啊?”
但现在,萧柏星不但爱笑、爱交流,甚至对和谐的家庭氛围表达喜欢。
“难不成你舍友欺负你,不跟你说话?”
程琳又开始乱猜了,萧柏星赶紧打断她:“没有,我舍友人都特别好,我就是离家有点久。”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想你们了吧。”
“哎呦,你这个大学上得可真值,都知道哄你老妈开心了。”程琳笑得灿烂,往她碗里堆菜,“来,吃个烧排骨。”
萧柏星看着被塞得满当当的碗,赶紧捂住:“够了够了,我先吃一点,待会儿浪费了。”
这顿饭萧柏星吃得比平时要多,有点撑到了,帮忙收拾完后,和萧牧丰一起下楼遛弯消食。
比起妈妈,萧柏星和爸爸相处的时间不多。
她小的时候,爸爸总是不在家。
她能从程琳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萧牧丰的生活轨迹:他不是在和狐朋狗友打麻将就是在喝花酒,他总是撒谎说在谈项目、做生意,但他的谎话总能被程琳识破,因为家里的钱只进不出。
萧牧丰是个没什么本事,脾气又差的人。
谎言被识破,他就恼羞成怒,有几次动手打了程琳,就连躲在房间的萧柏星都不放过,他迁怒她,觉得这些丑事被小孩听到了没面子,一皮带下去把萧柏星的手臂抽得又红又肿。
就连后来出车祸,也是因为萧牧丰开斗气车,没有注意到过斑马线的行人,一个急转弯撞到了隔离带上。
程琳一直哭喊着要和他离婚,但最后被亲戚劝了几句,说是为了萧柏星好,再忍一忍吧,没准以后萧牧丰就改好了呢?
那个时候萧柏星很想说,离婚才是对自己好,她受不了这个没用的男人。但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孩的意见,然后把她的想法归结为“不懂事”。
直到现在,萧柏星还是不觉得萧牧丰改邪归正了。因为劣性的基因根本改不掉,可能因为别的事隐藏起来了,总之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他现在所表现的一切只是因为这样对他有利。他的名声,还有别人看他的眼神,他只在乎这些。
因为道德水平过于低下,外界会对他宽容许多,因此这几年萧牧丰在亲戚中的口碑不错。
所有人都这么想,就连程琳的态度也变了。
但萧柏星不接受这种自私的改变,更不会给他沾沾自喜的机会。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沉浸在放空中,没和萧牧丰交流。
“在学校怎么样?学习压力大不大?”萧牧丰主动找话。
“还行吧。”萧柏星习惯性掏出手机,翻看朋友圈。她不常看,但现在任何事都比和萧牧丰交谈开心。
“生活费够不够用?要不你直接绑我的卡,有大额消费的时候就刷。”
“不用,够花。”萧柏星的语气极为寡淡,很早以前萧牧丰就开始用这种小恩小惠收买她了。
萧柏星平时物欲不高,连逛淘宝的频率都很低,更别说她在学校,没有大额消费的可能。
她想,萧牧丰老奸巨猾,他既不用掏钱,又能表现得对自己很大方。说他蠢,但他还能想到这种双赢的方法;说他聪明,可也只有这点小聪明。
“小星。你是不是对我……”萧牧丰斟酌措辞,“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我向你郑重道歉。”
“我不打算一直恨你,但那些事的确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忘不掉。”萧柏星现在还能回忆起萧牧丰癫狂的样子,她成年后仍被这些噩梦困扰,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能改变什么?
萧牧丰哑火了,不再自讨没趣。
户外温度并不高,萧牧丰钻进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两根雪糕,跟萧柏星一人一根分了,他还有些得意地提了嘴:“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绿豆味的。”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萧柏星想不明白,但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还是收下了。
那场车祸后,萧牧丰一直时不时献殷勤,起先萧柏星还抱着百分百的戒心,不轻易相信他,但后来她想,这都是萧牧丰欠她的,于是心安理得地照单全收。
过了会儿,萧牧丰借口有事先上楼了,萧柏星自己又在周边逛了逛。她看到坐在树荫下的老头老太太们喝茶聊天,小狗就卧在脚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像是能听懂。
旁边的水果摊,有人正跟老板讨价还价,有人对着西瓜拍来拍去,听不出什么名堂,索性随便挑一个赌一把。
萧柏星从前不会过分关注这些事,但现在她会驻足,享受别人平淡又安逸的日常。
生活里到处都是冲突,比如萧柏星一面厌恶萧牧丰,但又不得不接受自己是她女儿的事实;又比如萧柏星只是个普通学生,但却意外得知了世界的真相;又比如,另一个时空即将毁灭,但在这个时空的他们还惦记着柴米油盐。
每个人都身处社会中,像连体婴儿;每个人又是独立的,很难互相影响到对方。
所以当萧柏星遇到了那么多意外,差点连命都丢了后,程祈和高唯伊还能乐呵呵的享受自己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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