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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抚我的背安慰道:“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记住你说的,保护好自己的身心,灿烂地过好每一天。”
“难道真的没有折中的办法吗?”我问。
“以前都是宫中琐事,我事事皆可让着,即便是我母嫔日日遭淑妃磋磨,我都忍了。可如今放眼天下,我若是还跟当日一般,那将是万劫不复。”
齐沐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逐渐紧绷。他内在一直郁积的愤懑总要找个发泄的端口,他不是诡诈阴损之人,所以才用此最诚笃最光明的方法对抗父权的禁锢。
“殿下大胆去做,臣妾永远站在殿下身边。”我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他明亮瞳孔里的女子,眼若弯月。
那女子笑声清澈柔亮,融化于初夏缠绵的暖风里。
15秋月(一)
停建兽岳、万寿园两项工役,毫无意外地触怒了东越王。
齐沐非但不认错,反而在朝堂上力陈大义,气得东越王拂袖离去。
还没等官员走出宫门,东越王便传旨夺了齐沐代政之职,责令他闭门思过。
消息传来,我正在王后寝宫接受她每日的教诲。
新换的宫女不懂事,递到王后手跟前的茶盏烫了她的手。王后怒意顿起,直接让人把那可怜的丫头拖到门外打板子。
窗外是压抑的呜咽求饶声以及沉闷的击打声,令人本就紧绷的神经有随时断裂的势头。
这个时候,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求情亦不是,尴尬地立在一旁。
毫无意外,王后又开始斥责我。
说我瞧着不言不语,实则一身反骨,上次在玉津园说的那些话便是明证。甚至说我是德不配位,纵容世子由着性子胡来,还不免感叹娶一房媳妇的重要性。
劈头盖脸一通骂,我哪敢回嘴半个字。跪在王后跟前,头垂得低低的。
许是见我认错态度好,王后将凤牌递给了我,让我赶紧去东宫劝劝世子。
做媳妇不容易,天家父子斗气,倒怪我德不配位。
我来到东宫,齐沐正伏在案上写字。他握着紫檀笔杆的手瘦削修长,瓷白的皮肤下藏着饱含力量的青筋。
玩惯冷兵器的齐沐握起笔杆,显得游刃有余、潇洒肆意。
我轻步绕到他身后,想看看他在写什么,却是在抄一本《神机制敌法》的兵谱。
只是他日常写的都是行书,这次却下笔成了不常见的楷体。
按说都是从楷体过渡到行体,却没见反过来的。再说齐沐的行书俊逸遒劲,在东越国书法界堪称一绝,这会儿怎么改写楷书了。
齐沐温和解释说,自己的行体偏行草一路,批阅折子的时候经常有官员认不出,错解了意思。因此他准备练练行楷,尽量提高速度以及辨识度。
等他准备再次蘸墨时,我将他握笔的手一压,柔声劝道:“刚听说殿下不曾用早膳,要不先尝尝臣妾亲手做的——”
“又是鸡汤?”他略略皱眉。
我忍笑道:“知道殿下喝腻了鸡汤,如今临近晌午,我为殿下煮了一碗面,殿下尝尝看。”
说着,半撒娇半认真地拉起他的手,和他一起走至圆几前。
待齐沐坐定后,我揭开食盒顶盖,亲手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面,面汤上飘着淡淡的油星,卷曲洁白的面条中杂着牛肉丁以及各类蔬菜丁。
齐沐很给面子,持箸尝了一大口,之后头也不抬,呼噜呼噜忙着嗦面条。
若非身着袍冠,他俊美无瑕带着少年气的侧颜倒像是边嗦面边赶着上课的大学生。
面条吃完,汤都不剩了。
齐沐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此面甚好,不知叫什么名字。”
要说这面,我可是
有得说了。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方便面,面是拿筷子压成波浪状又蒸又炸的油炸面,牛骨头熬的牛油汤,还有各类蔬菜丁,小小一碗面,准备起来却要一整天。没办法,谁让我人在古代,就馋这一口呢。
我讲得眉飞色舞,齐沐听得狐疑满腹。
“你是如何学会做此面的?”齐沐问我。
“这是我最爱吃的,如今是第二次自己尝试着做,还挺容易的。”我脱口而出。
“你与我俱长于越州,你若是常吃,我不会没见过。况且,你既然爱吃,怎么以前在宫里没见你吃过。”
看着齐沐逐渐认真的面孔,我唯恐他继续问下去,随手一指窗外:“呀,那只喜鹊可真够大的。”
他愣了愣,扭头向着窗外,其实啥都没有,唯绿荫掩窗纱。
“这大约便是世子妃之前说的,做人之最高境界——藏。”他嘴角勾起宠溺的笑容,将我上下打量“你还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
看他颇感兴趣地盯着我,我心中不免感叹,英语专业水平全年级第一,雅思托福满分,手持高级口译证、一级游泳裁判员证,这些算不算藏。早知道会穿越古代,我应该跟齐沐一样,学点经世致用的东西,比如说造玻璃、制肥皂,至少比这用不上的语言强多了。
“日子久了,殿下自然就会知晓。”我用眼角的余光扫向他,像极一只媚人的狐狸。
谁说他不近女色,只是平时装得严实罢了。我勾着他的脖子,手指寸寸拂过他颀长有力的脖颈。他驾轻就熟将我禁锢于火热的怀中,绵密悠长的亲吻若花瓣点点落下,在耳鬓厮磨中,我们感受着彼此的心意。
“我以为你是来做说客的。”欢愉之余他喑哑的声音中带着不易觉察的落寞。
“臣妾事先就知晓了殿下的选择,不会再改变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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