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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拔骨诛仙台的石壁坍塌破碎，千万根锁链层层散落而下。

冲天火光，瓦砾纷飞，遍地白雪已被谁的血染成了夺目的鲜红色。

火还在烧、蔓延至千里外的沃野，映出濒死瞳孔中一双绝望的影子。

金戈交击的声音、刀兵碰撞声，谁和谁的剑碎成了一片片飞灰，厮杀在一起的人全部都消失不见。

耳边还有谁在呼唤，声嘶力竭地喊着她，最后自己却先一步化作了尘埃......

桑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最终没能看清那个喊她的人的样子。

最终随着桑璃的消散而一同化作了齑粉，惊涛骇浪般的业火燃烧尽了整个苍穹。

隐隐约约之间，她听见身边人最后的一声哀叹。

不要走......

桑璃从梦中惊醒，窗外已是天色大白。

然而她只能感觉到温暖的阳光洒在眼睛和手腕上，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是京城世家桑家的千金小姐，但是，她生来就是眼盲的，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天地，从不知晓偌大的京城繁华究竟是何模样。

桑璃从懂事会说话开始，便只能从他人口中想象那盛世江山和风花雪月。

可桑璃并不太遗憾，她曾痛苦自己为什么看不见自己的样子，然而十年二十年之后便已经无可奈何地习惯了。

只是......

刚才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桑璃茫然地坐在床上，梦中那业火熊熊燃烧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仿佛就是她亲身经历的事情，然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京城，何况去到一个那么危险的地方。

那这又是谁的记忆，是谁的经历？

她不知道，也就无法讲述。

这件事说来极端稀奇，桑家的千金大小姐明明天生就是一个盲女，可她却无师自通一般学会了说话，无论有没有人教她，她仿佛都能从梦中得到领悟。

所以她没有像其他的盲童一样失去交谈的能力，桑家长辈以为这是菩萨保佑，是桑璃的幸事，然而桑璃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她只是觉得......十分古怪，却又说不出来这种古怪是从何而来的感觉。

七岁那一年，桑父曾经找人来为这个天生残缺的小女儿算了一卦，那算命先生据说曾为皇帝算命，看得极准。

然而他算完以后十分惊骇，说桑璃命中带煞，血气纷飞，注定要不得安生，她前世曾是不凡之身，却因故陨落成灰，将要报复人间。

这一卦算出来以后，四座皆惊，桑父多次向算命先生询问到底是不是真的，算命先生指天发誓绝不作假。

他们说她是天煞孤星，是尚在青春年少的修罗恶鬼，终有一天要屠尽天下的人。

......似乎从那以后，家里的人就都不爱搭理她了，上到父母姐妹和兄长，下到仆人，甚至连猫猫狗狗都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

除了......

桑璃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迫使自己把那些破事扔了出去，然后笑了笑，轻轻侧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青鸟？你在吗？”

那人好像永远坚定的守护神，闻言立刻打开了门，少女清脆的声音好像朝阳一般：“小姐，我在！”

青鸟是她的贴身丫鬟，十分活泼可爱，又灵动聪慧，见了她的人都十分喜欢。

青鸟从小几乎就是和桑璃一起长大的，无论旁人对桑璃是什么样的态度，青鸟始终对她十分尊敬亲昵，两人好像亲姐妹一般。

桑璃也没有真的把她当成丫鬟，只是眼睛不方便，于是让青鸟帮自己简单换了衣服，这才走出门去。

她从很早以前就不和父母一起吃饭了，一直是青鸟陪着她。

但她其实并不觉得孤单，理由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心境中一种天生的安稳和沉静，让她不怕孤身一人。

桑璃一边喝了口汤，一边问：“拂止呢？最近怎么都不怎么能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