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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加绒长袖睡衣,一套毛衣运动裤,看着都是的,至少,尺寸与沈珩毫无关系。
梁瑄抬手取下一件,指尖温暖毛绒的触感,让他心尖一软,仿佛被圆滚的熊猫结结实实地抱了一抱。
梁瑄抱着睡衣入怀,舌尖品尝出了幸福的味道。
听说死囚之前都会饱餐一顿,那这算不算是,临行前上天给他的馈赠施舍?
梁瑄久违地舒展了眉眼,像个孩子似的,抱着衣服在床上滚了一圈,在夜半无人时,肆意地品尝着少得可怜的甜蜜。最后,他面朝下趴在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间,顺势把眼泪藏了起来。
梁瑄孤身一人的时候从来都不哭。
但见到沈珩以后,他好像一直在哭。
这个人就是有一种让人卸下伪装的力量,包容而温柔。
梁瑄把枕头哭湿了以后,心情反而像是被晒干的被子,懒洋洋地舒展开,没那么难受了。
他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对面的镜子里映出腹部纵横的青紫。
梁瑄轻轻用指腹划过那些痕迹,指尖微触平坦白皙的皮肤,表情安宁而淡然,有几分与自己和解的平和,整个人显得近乎圣洁。
“...术后五年存活率,不到15%。”
概率论,他学得不好,但沈珩学得好极了。
沈珩会说,概率是大范围样本的估算值,对个体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是沈珩的话,他一定会鼓励自己活下去,并充满希望地告诉自己,晚期并不可怕,对于个体而言,只要概率不是o,就永远可以期待奇迹的生。
梁瑄垂下纤长的睫毛,把薄软的唇牵出一个弧度。
“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办法浪费在医院里。沈珩,这次,概率论也救不了我了。”
他穿上暖和柔软的睡衣,踩着拖鞋,慢腾腾地从床上起身,拉开了房门,走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厅里。
外面既暗又凉,对比梁瑄的客房,真是冬春两季。
梁瑄下意识地抱臂,慢慢地摸黑前行,转过客厅时,却看到了微弱的屏幕光。
客厅一侧的大屏幕上播放着‘肖申克的救赎’,声音很小,连高潮的砸水管的震雷声也变得几不可闻。
光影不断交叠,映亮了沙上的人。
沈珩背靠着沙,头微侧低垂,似乎又坐着睡着了。
梁瑄蹑手蹑脚地走近,看见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安眠药和水,就知道他又睡不着了。
梁瑄回房把自己的被子抱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替他搭在膝盖上。
“怎么穿着西装睡觉?”梁瑄低声自语,伸出纤长细瘦的手指,熟稔地替他解开领带。
酒红色领带绕过指尖冷滑又厚实,梁瑄用指腹轻擦那布料,眼眸微弯。
这材质很衬他,颜色也很配。
梁瑄借着屏幕的隐约微光,视线来回轻扫领带的布料纹理,没有留意沈珩已经慢慢地张开了眼睛,先是微怔,复而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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