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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早下去了，得叫上夜的婆子们警醒些，可不能吃酒。”夜里天冷，喝上一两口暖暖身子是常有的事，但酗酒就不同了。

  &1dquo;那就好，这回子的布料棉花可够暖？”原在那拉氏手里的时候她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下头人就是贪没也不敢过份，到了李氏手里几个月就有人偷jian耍滑，秋日里的衣裳布料就拿了再次一等的，因李氏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了好处给自己的亲信，下头有不满也不敢漏出来。这回轮到周婷管这放冬衣的事，底下人倒念了好几声佛。

  这些人家里都有老小，老的做不动了小的还没到当差的年纪拿不到份例，府里年年的冬衣就有人自己穿旧的，给孩子换身的，还有把一件衣裳拆成两件，够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穿。

  周婷叫玛瑙开了一点窗户fèng眼睛往外头张了张，果然是下雪了，栏杆上面积了薄薄的一层，屋檐上的绿瓦都快瞧不见了：&1dquo;可叫人扫雪了没有？瞧着不像是会停的样子，恐怕要下上一阵的，把爷进来的道扫出来，吩咐苏培盛看着爷回来点儿把地龙给烧起来，再叫厨房热着汤水。”

  &1dquo;哎。”珍珠答应着就去了，心里也高兴周婷同胤禛越处越好，这些事自小阿哥去了之后还是第一回吩咐，抿着嘴出去了。

  周婷又想起李氏来，她这回失了宠倒是安心蛰伏了一阵，但周婷知道她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呆在后院里头，她还有两个儿子呢，指一指玛瑙：&1dquo;各院的炭可都下去了？”

  &1dquo;早放下去了。”玛瑙咬掉个线头，她正在给周婷fèng袜子拿起来给她看：&1dquo;主子瞧着样子可好？”

  &1dquo;不必绣得这样密，伤眼睛呢。”周婷拿过来看了一会又说：&1dquo;南院的可是按着旧年的例送过去的？今年又添了个小阿哥，该多加些才是。”

  玛瑙眨眨眼睛：&1dquo;我叫人盯着呢，送过去的都是好炭。”说完就狡黠一笑，叫李氏想找差的烧都没地儿寻去，过去她就拿这个哭诉过，这回子可没人再会吃她的亏了。

  &1dquo;不光是炭，一应吃穿用度就跟之前无异。”

  &1dquo;我省的。”

  手底下的丫头聪明就是好办事，周婷安安心心的坐在炉上fèng里衣，一会就揉起肚子来，抿了一口红糖姜水丢开手里的里裤，北方的冬天看着吓人，其实倒还不冷，特别是像周婷这样的剥削阶级，地龙烧得暖烘烘的，身上懒不想动弹。

  外头小张子着人捧了两盆花进来了：&1dquo;给福晋请安，苏公公着奴才来送冯记刚孝敬来的玻璃盆景。”

  玻璃花chuī不大，冯记就在数量上动足了脑筋，这回送来的是美人樱的盆景，一朵朵的小花团成一个大圆，淡紫色的花瓣衬着鲜绿色的叶子异常jīng致。这让周婷对冯记更加好奇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折腾出这么许多东西，看着原理是一样的，其实做起来可不容易。

  &1dquo;告诉苏公公，说他有心了。”周婷不过随口一说，苏培盛就出力去办了，可见这条线搭得不错，她冲小张子笑一笑：&1dquo;雪天道不好走，喝一碗酪再去jiao差吧。”

  指甲轻轻挑了挑那花瓣，做法跟簪子是一样的，看得出花了功夫，周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1dquo;同苏公公说，我过两日有空，叫冯氏过来吧。”

  夜里胤禛披着大氅回来了，周婷坐在炕上收线叠衣见他进来把手炉递到他手里：&1dquo;外头冷吧？我吩咐人把书房的地龙烧起来了，你去办事也暖和，要不要喝碗汤也好袪袪寒气？”

  &1dquo;来碗热汤面吧。”胤禛换了件常服，折袖子的时候就想起了梦里面那道明huang嵌边，再看为他灯下fèng衣裳的周婷就生出几分不舍来。

  周婷没有察觉，拿剪子剪掉线头：&1dquo;今儿去瞧过太医没有？”

  &1dquo;瞧过了，太医说是饮了酒又累着了。”梦中之事挥之不去，办差的时候差点出了错，胤禛喝了两口热汤吃完面放下碗对周婷说：&1dquo;你身子不方便，我这几日就歇在书房里，你有事着人传话给我。”

  周婷露出笑意来，心里还是觉得满意的，虽然没想过他会呆在书房，可他既然开了口她就算承了这份qíng。

  胤禛披上大氅要出去了又折回来：&1dquo;汗阿玛把名字赐下来了，老二弘昀老三弘时，你得了空把名字jiao待下去吧。”

  半句也没有提及李氏，周婷点头应和他：&1dquo;知道了，明儿我就去南院。”谁知胤禛一听就接口：&1dquo;雪天路滑你又畏寒，叫个下人去传一声吧。”

  苏培盛在前面打灯笼小郑子小张子跟在胤禛身后照路，烛光映着白雪把路照得分明，胤禛自出了正院就板着脸，苏培盛跟了他多年也不免纳罕起来，刚在屋子里头还说说笑笑，怎么一出院子立马换了付颜色，不敢去触胤禛的霉头低着头随着他的度迈步子，两个小太监更是不敢吱声，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书房里的地龙早就烧起来了，此时一进来就觉得从头暖到了脚，小郑子打了水来，苏培盛侍候胤禛洗脸洗手，又给他磨好了墨站到外间去了。

  胤禛握着毛怔，悬在纸上半天落不下去，梦里那个低缓沉稳却又字字透着冷意的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响起来，胤禛一凛手上拿的落到了玉版宣纸上留下点点gan涩的墨渍，胤禛皱皱眉头把一扔。

  若是一次只当是迷了心窍，这第二次的又是什么？当上皇帝兴许能算是他潜藏着的愿望，可妻子死去绝对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胤禛在屋子里咳嗽了一声，苏培盛赶紧进来以为他有什么吩咐，小张子续上热茶，洗了重磨了墨又要退出去的时候被胤禛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