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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兰雁侧过身，压着音调给儿子圆场：“池秋有些不舒服，你好好照顾他。我公司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6鸣没有留她，他礼貌地将池兰雁送至车前。

  池兰雁坐上驾驶座，还未关门，特意喊道：“6鸣。”

  6鸣微微弯腰，洗耳恭听。

  “好好对池秋，如果你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我想6老爷子也不是傻子。”她是意有所指，显然刚才池秋所说的，并不能完全说服她。她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但6鸣已经听懂了。

  6鸣声线低沉：“您误会了，这半年公司确实有点忙。忽略了他的感受，是我不对。”

  池兰雁心中冷然一笑。说实话，6鸣即便是道歉时，脸上都是一副默然的表情。她根本不确定6鸣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也分不清6鸣此刻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她心中腹诽，面上则是露出些为人长辈的温和来：“那就好。伴侣之间要多沟通，多了解。小秋因为眼睛的关系，从小内向自卑。可他为了让我同意和你的婚事，做了许多努力与改变。”

  她是第一次开口和6鸣说清楚这些：“你既然接纳了这样的他，就别辜负他的心意。”

  待池兰雁一走，6鸣再次走进别墅。

  唯见刚哭过一场的池秋已经整理了情绪，现下，他正抿着唇，用手轻轻触碰桌上的玫瑰花。鲜的花瓣碰至指尖的温度，玫瑰的香味浓郁四散，池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

  他听到脚步声，连忙收敛了笑意，将手缩了回来。

  他转身，对着大门的方向，小声问：“你买了花？”

  “嗯。”

  “是什么花？闻着像玫瑰。”

  “是玫瑰。”

  池秋心里期待，又不敢确定，问：“怎么突然买玫瑰回来？”

  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6鸣的回答，池秋怕6鸣察觉到他的意图，误会他自作多情，紧接着说：“是装饰用的，对吧？”

  他记得张姨总会买一些花束放在别墅里，说是装饰一下，冷清的别墅才会变得柔和些。这样，闻到花香的池秋心情也会变得好些。

  “春天一到，前院的花都开了。张姨最近很少买花回来，我正想喊她买一些，你就买回来了。”他摸索着朝前走，在半年的熟悉中，他已经可以清楚地知道这间别墅需要走几步路才能走到6鸣所站的位置。

  他找得很准确，因为6鸣已经迎向了他。

  6鸣说：“小心。你喊我一声，我就会过来。”

  “你忘了吗？”池秋红着耳后握住了6鸣的手，暖暖的，他笑道，“我右边的眼睛经过之前的治疗，可以感受到朦胧的光和影子。”

  他小幅度地指了指6鸣，稍稍得意地说：“这里有你的身影，我知道你在这。”他的语气笃定，完全忽略了自己的眼眶还是微红的。

  6鸣见此，没有接话。

  池秋以为是6鸣累了，伸手去摸6鸣的脸，摸到了一些胡茬儿，不多，但摸着扎人。6鸣按住他的手，拿开了：“稍等。”

  他松开了池秋的手，过去拿起了那束玫瑰。花束离开桌面时，包花纸的声音清晰。6鸣将这束玫瑰拿到池秋面前，主动握住池秋的手，让他摸抱住它。

  “玫瑰是送你的。”6鸣说，“不是装饰。”

  池秋一怔，忙不迭地抱紧了这束玫瑰。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花束。

  花店的玫瑰都是修剪过刺尖的，如若不然，他这么用力，恐怕会被扎到。

  池秋心中雀跃，低头轻嗅，慢慢地，他嘴角的笑意终于不用再隐藏了。

  玫瑰代表爱情，6鸣送他玫瑰，证明6鸣喜欢他。

  可他早就知道6鸣喜欢他，6鸣一直就很喜欢他。

  池秋高兴得差点要把这一束花“勒死”，惊喜过后，他连连反应过来，松了手劲，紧张地抚摸着花。

  “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

  半晌，池秋想到什么。

  “要和张姨说一声，不然她就只做我一个人吃的晚饭。”

  他急急忙忙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仓促之间，他差点摔倒，幸亏6鸣从后一把揽住了他的腰。

  池秋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我不小心走乱了。”

  “当心点。”6鸣并不会指责他，更不会生他的气。

  6鸣和池兰雁不一样，他的脾气好到像是对池秋没有脾气。

  池秋手里抱着花，沮丧地说：“之前我不用导盲杖都能走到厨房。”

  为了照顾池秋，家里的摆设从不动地方，平时更不会有障碍物放在地面上。张姨会让打扫卫生的钟点工更注意这些，自己则在平时就很注意。

  6鸣没多说什么，他一把横抱起池秋：“我自己去说。”

  池秋比起6鸣，体重轻了许多。虽然他是个成年男子，但6鸣抱着他并不费劲。池秋的脑袋贴在6鸣的肩头，小力地蹭了一下。

  注意到池秋的小动作，6鸣顿了顿，然后稳当地把池秋放到沙上。

  在厨房听到外头有动静的张姨，出来一看——池兰雁回去了，6鸣回来了。

  她内心一喜，语调都欢快了：“6总回来啦，您要在家吃晚饭吗？今早我买了许多鲜的菜。”她本以为池兰雁要留下吃晚饭，正好准备的也是两人餐的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