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狰狞扭曲。
*
芜园谷口,清晨别离。
这会儿太阳还未露头,宽大的马车从浓雾中驶出,白茫茫一片,宛若仙境缭泽。
“禾茵别哭,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看着身前的小泪人儿,江繁绿也不禁湿了眼眶,“瞧,这是什么。”
说着她从袖口掏出一白瓷小罐,盖上饰有琉璃花瓣。
禾茵一眼认出:“这是我最喜欢的那个红胭脂!”
“嗯,一直没给旁人试,我知你喜欢,特意为你留的。”江繁绿攥着柔软的绸面袖口,替禾茵擦了擦眼泪,“高不高兴?”
“高兴!”
便是想也不用想,禾茵又咧嘴笑起来,小虎牙现形,羞涩又可爱。
“既然高兴,那就不哭了。”江繁绿也笑,又扬手指向一旁歪坐在马车车板上冷眼看别离,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的周晏西,道,“阿西特别特别有钱,回头我一定挑好多脂粉香膏,让商队送过来捎带给你。”
“哇,阿绿真好!谢谢阿绿!”禾茵深受感动,大叫着便扑到江繁绿身上,两人抱作一团,又说了好些道别话。
只是最后上车时,禾茵却瞧见江繁绿对她身后勾了勾手指。
而她身后站着的,是阿来。
“阿来,愣着干什么,同我上车吧。”站在雾中,江繁绿笑看着阿来。
阿来神态有些茫然,先怯怯瞥一眼禾茵,然后良久憋出个好字,走到江繁绿身边作势撩帘子上车。
“……阿绿,阿来为、为什么要上车?”
显然,禾茵神态更加茫然。一双大圆眼顿时失了灵动,直直盯着马车边的阿来,瞳仁呆滞。
江繁绿立马知道有戏,脸上笑意更加灿烂:“阿来还未告诉你吗?他决定跟我和阿西回银城生活,见识下外边更广阔的天地。”
“不行!”
一声剧烈的哭叫划穿白雾,禾茵猛地冲过去拽下一只脚刚踏上马车车板的阿来,又把自个儿眼泪鼻涕全糊到他胸前洁白的布衣:“你不是说要一直保护我的吗?不行,不行,除了我身边,你哪也不准去!”
竟是脱口而出的霸道。
亦是不为人知的真心。
“我、我不走,不走。禾茵,我哪也不会去的,就待在你身边。”喜悦的浪潮肆意拍打着阿来,他回抱住怀里的小人儿,将全部温柔拱手相赠。
“呜呜,说好了哦,不许反悔!”禾茵哭得更大声了,“昨儿阿爹才说勒丹不好,要废掉这个婚约……阿来,你娶我吧,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原是情爱有时,后知后觉。
这瞬,年轻的男女拥得更紧。热烈的爱意也将清晨寒气悉数驱散。
已而马车上路。
碧空如洗,山河自在。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周晏西朝身后大笑一声:“你倒是个机灵鬼,还使计牵起红线来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乐见其成。”
清俏的声音由远及近。
周晏西一低头,江繁绿白嫩的手臂,早已从身后揽住他腰腹。
第4o章口脂
半个月后。
周老爷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个儿光宗耀祖的心愿达成得这么突然。
周晏西这日辰时才取药回来,银城的热疾患者午时便齐齐登门道谢,可谓将周府门口堵了个风雨不透。
看着他们目光里充斥了无上的崇敬与感激,站在前院里的周老爷忽有所悟。
“儿啊,你这回做得太好了。比起爹那跟文人交好的路子,果然,行善,才是赢得全城敬佩的最有效手段。”
“只不过爹以前给他们什么小恩小惠,都暗里被说道成不怀好意。今时不同往日,这回你辛辛苦苦取药回来,谁对我周家,都得打心眼礼让三分了。”
听着外头人声热烈,周老爷猛拍身前自家儿子的宽肩,夸赞之意滔滔不绝。
“爹,您高兴就好。”然周晏西对此,压根没期待过任何人的感恩戴德,这会儿情绪淡淡,眉间还搭着股焦虑,“绿绿回府累得很,跟您和娘见了礼后一直在房里睡着,也不知道现在醒没醒。爹,外头场面由您应付,我去看看她。”
“好好好,去吧去吧。”
周老爷关心儿媳,忙挥挥手随周晏西去了。
到了厢房,周晏西一过落地罩,看见江繁绿仍旧睡得沉,索性轻唤几声:“绿绿,醒醒。别睡太久,会头晕。”
移时江繁绿迷迷糊糊睁了眼,被周晏西扶起上半截身子,神态还有些恍惚:“是有些头晕。”
“不行,我得打起精神来。”坐定一会儿缓过神,她撩开被子便要下床,“对了,路上给爹娘买的那些个礼物,他们可是喜欢?”
“自家乖儿媳尽心选的,他们怎么不喜欢?什么红丝砚台,玉杆软毫,爹他立马就摆书案上去了。还有你待会儿见着娘,她手上脖子上戴着的,也全是你挑的饰。”
周晏西边说边拿起床头一件妃色襦袄给江繁绿穿套起来。想了想,又道:“还有给岳父岳母和祖父的礼物,我已经喊小厮送过去了。这会儿你要有气力,我就带你回江府看看,陪长辈聊聊天。”
“好呀好呀。”
心里开心,江繁绿坐到梳妆镜前,难得挑了支颜色活泼的芙蕖步摇插在髻上:“本来担心你回了银城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没想着让你陪我回娘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