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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雕细刻，不舍得。

  但最后还是卖了，开张吃半年，纪慎语高兴地跑去找丁延寿，喊着他给玉销记挣钱了。丁汉白独自闷笑，不太明朗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二人待到关门打烊，下班后丁汉白讹丁延寿请客，干脆又去了对面的追凤楼。吃饭时，丁延寿问纪慎语是否想念扬州的馆子，没想到纪慎语摇摇头。

  &1dquo;扬州馆子和师父吃遍了，不鲜了。”他说，&1dquo;后来师父也不爱下馆子，只让保姆变着花样做，这不吃那不吃，养生。”

  丁汉白随口说：&1dquo;养生还早早没了。”

  嘴太快，不妥也已说完，小腿骨一痛，丁延寿在桌下踹他一脚。他夹起焦黄的牛油鸡翅给纪慎语，说：&1dquo;来，别生气。”

  纪慎语喜欢这鸡翅，咬一口嘟囔：&1dquo;没关系。”

  师徒三人饱食一顿，回家时天都黑透了，不过小院换了灯泡，比平时亮许多。丁汉白明天终于要去上班，进屋后就站在衣柜前找衣服，纪慎语澡都洗完了，他才堪堪准备好。

  丁汉白磨蹭着去洗漱，洗完在院里走来走去散步，见卧室灯亮着，喊道：&1dquo;珍珠!出来!”

  纪慎语闪条门缝：&1dquo;大晚上为什么要散步?”

  丁汉白故意答：&1dquo;养生啊，向纪师父学习。”

  纪慎语跑出来揍他，喊他大名，踢他要害，却乐着。他伸手制住，拧巴胳膊，绊着腿，却假装求饶。

  对方腕上套着个东西，凉冰冰的，甩来甩去不消停，丁汉白一把攥住：&1dquo;你这手链真大气。”

  纪慎语抢过琥珀坠子，笑意还没散，露着几颗白牙。

  闹腾够了，丁汉白关灯，小院顿时黢黑，他和纪慎语在这黢黑中往前走，接着上台阶，到门口时分别。&1dquo;睡吧。”他不常说晚安。

  纪慎语忽然拍他：&1dquo;师哥，我想回赠你一个礼物。”

  过来一阵风，梢儿上的喜鹊叫了，夜空里的云也被吹开，星星露脸，月光让丁汉白看清了纪慎语的面孔。

  那人双目灼灼，认真地要和他礼尚往来。

  礼物&he11ip;&he11ip;叫人莫名想起假翡翠耳环。

  丁汉白退后直言：&1dquo;你可拉倒吧。”

  第12章&1dquo;我不看，你走。”

  &1dquo;添副碗筷!”

  姜采薇听见喊声时正盛汤，手一哆嗦险些把碗掉锅里，喊的人脾气急，没等她拿出去便自己冲进来。她把汤递上，忍不住感叹：&1dquo;真鲜，起这么早上班去?”

  丁汉白一口喝半碗：&1dquo;少阴阳怪气，不上班你养我?”

  姜采薇被这小三岁的亲外甥噎死，握拳捶对方后背才解气，而后姜漱柳进来帮腔：&1dquo;还怪别人阴阳怪气，自己成天闭着眼请假，文物局局长都没你得闲。”

  丁汉白不欲与这母女般的姐妹抬杠，挤在厨房吃饱就走。好几天没上班，他赶早出门，路上买了份奶油蛋糕请清洁阿姨吃，让人家把办公室着重打扫一遍。

  其实办公室都是自己打扫，轮流着来，或者谁最年轻就自觉承担。但丁汉白不行，拿笤帚端簸箕能折他的寿，于是每回轮到他就贿赂楼里的清洁阿姨。

  同事们6续到了，现桌上搁着手串，丁汉白说：&1dquo;前几天逛古玩市场买的，假的我已经扔了，真的瞎戴着玩儿吧。”

  石组长问他：&1dquo;给张主任没有?”

  丁汉白回答：&1dquo;没有，本人不爱巴结领导。”

  石组长又气又乐，瞅他那德行就头疼，这时张寅拎着包进来，扫一眼大家问了声早。丁汉白在石组长的眼色中只好起身，拍拍裤子抻抻衣襟，跟着张寅进了主任办公室。

  &1dquo;歇够了?”张寅拉开百叶窗，&1dquo;李馆长打电话说汉画像石修好了，欢迎你去检查。”

  丁汉白没惦记那茬儿，静坐听对方安排最近的工作。末了，张寅问：&1dquo;玉销记不是清高么，怎么连木头串子也卖了?”

  这显然误会了那些手串的来历，丁汉白却不解释，从兜里掏出自留的一串：&1dquo;没办法，人不能凭清高过日子，但木头都是上乘的，这串送您。”

  张寅没动：&1dquo;行了，去忙吧。”

  丁汉白狗皮膏药似的：&1dquo;瘤疤珠子，一个崩口都没有，您瞧瞧啊。”

  他这番卖力介绍，弄得张寅再也端不住姿态，眼皮一垂欣赏起手串。色泽和密度过了关，张寅拉开抽屉拿紫光手电，看纹看星，看得十分满意。

  &1dquo;主任，那我先出去了?”丁汉白轻声问，起身离开，门在身后关上的一刻撇了撇嘴。直到下午，张寅戴着串子已经招摇一圈，忽而得知是玳瑁古玩市场的地摊儿货，只保真，不保优，气得他恨不得把丁汉白揪起来打一顿。

  三分气东西，七分气丁汉白的愚弄。

  主任办公室的门咣当碰上，众人哑巴般伏案忙碌，石组长累心地滑着椅子靠近：&1dquo;小丁，你干吗非跟他对着呛呛?”

  丁汉白敲着字：&1dquo;就凭这文物分析表我能做，他做不了，做不了还不闭嘴当鹌鹑，净点名我家铺子坏我心情。”

  石组长无奈地乐了：&1dquo;单位这么多人，懂的人才几个，是不是?”

  丁汉白敲下句号：&1dquo;不懂没关系，但我受不了一知半解瞎卖弄，还整天贬损别人，真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