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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汉白经过张斯年,转悠到街尾才折回,刚才的男人在他一米之前,果然又停在张斯年那儿。同时停下的,还有一个大爷,两客一主,成了卖方市场。
张斯年说:&1dquo;这物件儿应该是一对,现在只有一个了。”
凑不成一对必然打折扣,可他看出顾客懂行,因此主动透露,反添真诚。男人看了又看,凑近一闻急躲开:&1dquo;这是什么味儿?”
张斯年打马虎眼:&1dquo;老物件儿都不好闻。”
丁汉白在隔壁摊噗嗤一乐,百寿纹瓶装腌豆腐,那葫芦瓶指不定装过什么不明液体。他余光看人太累,干脆也过去凑热闹,直接问:&1dquo;大爷,这什么年头的?”
张斯年答:&1dquo;民国。”
他瞎看一通:&1dquo;款识是乾隆年制,民国那时候仿制的啊。”
张斯年干笑,擎等着应付他,无视那二位的存在。既然要脱手,当然是为了钱嘛,丁汉白这副人傻钱多的模样多招人喜欢,是个卖家都宝贝。
丁汉白扭头问另一位大爷:&1dquo;大爷,你觉着这东西靠谱吗?”
大爷反问:&1dquo;你自己不懂?”
他摇头:&1dquo;我年纪轻轻哪儿懂这个,看着好看就想买。”又转去问男人,&1dquo;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说:&1dquo;本来一对,你买回去一只没什么用,升值空间也不大。”
看完又折返,懂行认出真东西,并且不建议自己买,丁汉白知道这大哥动心了。他仍拿着,怪舍不得一般,问价钱。
他与张斯年一唱一和,最终买卖没谈成,搁下离开。绕一圈,甚至去和平广场喂了会儿和平鸽,再回去,张斯年已经两手空空。
&1dquo;大爷,葫芦瓶卖了?”
&1dquo;卖了,四万。”
&1dquo;一对也才四五万,那哥们儿居然乐意?”
&1dquo;他家里有一只,凑一对能可劲儿升值,他当然乐意。”
如果表明家里有一只,那心思必然被卖方揣摩清楚,反不利于压价,所以男人肯定没有告诉张斯年。丁汉白问张斯年怎么知道,只见对方轻轻一笑,还踹他一脚。
&1dquo;徒弟。”老头说,&1dquo;咱们不光要看物件儿,也要看人,千千万万的物件儿记在脑中,形形色色的人也不能见过就忘。”
两年前,张斯年卖出其中一只葫芦瓶,买主就是刚刚那个男人。
他揽住丁汉白朝外走:&1dquo;当托儿辛苦了,走,咱爷俩去淘换个腌糖蒜的罐子。”
丁汉白玩儿到天黑才回家,买了衣服,下了馆子,绕过影壁贴边潜行,争取不惊动大客厅内的一爸一妈。潜回小院,富贵竹生机勃勃,那片玫瑰苟延残喘,他凉薄地瞧一眼,并无其他想法。
反正印章已经要回来了,他毫不在意。
上台阶,虚掩的门倏地打开,纪慎语又掐着时间截他。&1dquo;师哥,你回来了。”纪慎语将晾干的外套叠好奉上,&1dquo;我洗过了,给你。”
丁汉白说:&1dquo;我不要了。”
纪慎语确认:&1dquo;洗干净也不要吗?”
丁汉白回答:&1dquo;擦脚布洗干净也还是擦脚布,我都买的了。”
对方说完回屋,纪慎语只好又把外套拿回去。尺寸不合适,他没办法穿,可是崭的,扔了肯定被骂败家子。他静默片刻后收入衣柜,先留着再说吧。
柜门关上,房门打开。
丁汉白拿着药酒进来,一副大爷样儿:&1dquo;来,报个恩。”
他反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将衣扣解开,从上往下,胸膛先见了光。脱掉衬衫,两臂交叠搭着椅背,下巴搁在小臂上,等待对方伺候。
纪慎语只记得昨天那一撞动静响亮,却没想到红肿淤青这么严重。药酒倒入手心搓热,轻轻覆上去,蜷曲手指,用手心将药酒一点点揉开。
他问:&1dquo;师哥,疼不疼?”
丁汉白舒服得眯眼:&1dquo;还行。”
温暖的掌心在后背游走,力道轻重有别,痛爽参半。纪慎语又倒一些,揉着对方的肩胛骨下面,再移一些,揉到肋边。
不料丁汉白猛然站起:&1dquo;让你揉淤青,你揉我痒痒肉干吗?”
纪慎语小声说:&1dquo;我怎么知道你痒痒肉长在那儿。”
他更始料未及的是,丁汉白竟然扑来抓他,手肘被拂开,直取肋下。他双手湿淋淋,支棱着无法反抗,踉跄后退至床边倒下。
&1dquo;你躲什么?难道你的痒痒肉也长在那儿?”丁汉白欺压起兴,弄得纪慎语蜷缩身体,扭动着,头都乱了,&1dquo;见天跟我顶嘴,老实不老实?”
纪慎语连连点头,折磨停止,他手心朝上分别摊在脑袋两边。仰躺着看丁汉白,丁汉白半跪在床上,同样打量他。
他有些受不了那目光,尽管那目光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丁汉白问:&1dquo;脸红什么?”
纪慎语反问:&1dquo;脸红也不许?”
丁汉白不是头一回吃瘪,视线移到那双手上,想起刚刚被揉肩搓背的滋味儿。他忘记疼,一心探究:&1dquo;你似乎说过不能长茧子,为什么?”
纪慎语再次始料未及,竭力寻思一个像样的理由,就算不够像样,能把话题岔开也好。然而这琢磨的工夫令丁汉白好奇增加,骑在他身上扭了两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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