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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是。”伍思鹏立即招手叫来后面远远随侍的小厮，传达命令。他跟随庆王快十年了，对其知之甚深，此时此刻丝毫不敢怠慢，半个字也没啰嗦。

  &1dquo;殿下，我自己能走，我自己走。”容佑棠四下环顾，勉力抽了抽胳膊，胃部又疼又恶心，到后来恶心似乎已盖过疼痛，他强行忍着，额头满是冷汗，脸色苍白。

  &1dquo;哼！”赵泽雍只怒哼一记，非但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握着对方双肩、一提，几乎完全带着走，度很快——你介意众目睽睽，抱不得背不得，搀扶总可以吧？

  &1dquo;容哥儿，你是哪儿不舒服啊？忍忍，大夫很快就到。”伍思鹏紧随其侧，关心询问。

  容佑棠茫然四顾，惊觉眼前一阵阵黑、冒金星，看不清，但听得明白。他对伍思鹏的才智谋略很是敬佩，遂极力挤出一抹笑，答道：&1dquo;只是肚子痛而已。伍先生身体好些了吗？我刚去西院请安，可惜没见着您的面。”

  伍思鹏年过半百，妻难产而亡，未留下一儿半女，寂寥伶仃，作为谋士依附庆王府过活。他和蔼道：&1dquo;多谢费心记挂，难为你不舒服还跑一趟，又时常送东送西的。是不是痛得厉害？快别说话了，免得吃进冷风。”

  &1dquo;嗯。”容佑棠脸白如纸，眼前金星乱冒，双目圆睁，低头看路，胃部却突然剧烈绞痛，眼前白茫茫一阵、黑漆漆一阵，冷汗涔出，渐渐听也听不清了，听声音像隔着几丈远，再挺不直腰，两腿软，整个人朝地上瘫坠。但他没昏迷，仍有些许意识，两眼失神，拿手去晃眼珠子也不转。

  &1dquo;醒醒！听不见吗？大夫呢？！”赵泽雍急忙把人抱起，不明伤势如何，扬声询问，疾往前。

  &1dquo;容哥儿？容哥儿？殿下，他耳目失觉了，您别急，大夫很快就到！”伍思鹏近前，掐了掐容佑棠的虎口，可对方毫无反应。

  片刻后，大夫和提着药箱的学徒匆忙赶到，因为到的是赵泽雍卧房，他们还以为是庆王身体不适，吓得够呛，喘吁吁跨进门槛，刚要行礼，却听得严厉一句：&1dquo;免！来诊治，这是否内伤？”赵泽雍劈头催促。

  &1dquo;是！”

  唉呀，庆王殿下震怒啊！

  大夫一瞬不敢耽搁，其徒弟更是大气不敢喘，快打开药箱，师徒埋头忙碌。

  赵泽雍把昏迷的人放在床上，让其侧头仰躺、脑袋用枕头垫高，外袍已除去，里衣掀起，露出腹部大片淤青紫肿，明显是受外力重击所致，伤口已擦了一层药油。

  究竟谁打的？！

  庆王不知第几次愤怒地想，他做事一贯雷厉风行，进院子前便下令亲卫秘密去查容佑棠今日进王府后的情况——此时，他不可避免怀疑是府里哪个人干的。

  &1dquo;如何？”赵泽雍站在床前问，把位置让给大夫师徒俩。

  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先检查呼吸心跳与脉息，再伸手在伤患胃部按揉几下，而后掀开眼皮看，随即扭头恭谨道：&1dquo;应无大碍，得先催吐。请殿下暂回避。”而后又吩咐徒弟：&1dquo;痰盂。”其徒弟立刻转身寻了痰盂来。

  &1dquo;你只管忙碌，本王不打搅。”赵泽雍纹丝不动站着。

  大夫无奈，只得随庆王去。他命令徒弟协助半扶起伤患——

  &1dquo;本王来！”赵泽雍见状，硬是上前把学徒的任务接手了：把容佑棠搀扶坐起，一手揽肩，一手握住下巴、拇指食指略捏开嘴。

  学徒捧着痰盂等候，三人配合默契，手脚麻利，安静做事，一丝多余动静也无。

  只见大夫从药格摆得满满的瓶罐里寻出一样，先细看清瓶身红纸所写药名，再揭开，顿时一阵说不清的强刺激味道迅弥漫，大夫嗅闻几下，严格确定后，才拿细长柄银匙伸进去，小挖了一块，提醒一声：&1dquo;诸位屏气。”而后将怪味刺激药膏送到伤患鼻下，昏迷的人很快皱眉，本能想扭头，却被庆王牢牢按住，他眉头越皱越紧，表情痛苦——

  忽然&1dquo;哇”地一声，接连呕吐，胃部翻腾搅动，不停抽搐收缩，吐出许多茶水，混着不少血丝，触目惊心，却不见未消化的食物，因为他中午只勉强喝下小半碗粥。

  吐干净后，徒弟迅把痰盂送出去。早有内侍打水拧好帕子在旁恭候，庆王亲自照顾半昏半醒的容佑棠漱口擦脸。

  &1dquo;伤势如何？”赵泽雍低声问。他把浑身瘫软的人放平仰躺，心中滋味难以言表，侧头用力闭了闭眼睛，缓缓调息，以压下怒火，把容佑棠汗湿凌乱的头一缕一缕理顺。

  &1dquo;外伤导致胃内出血，但不算太严重，否则该吐血了。”大夫慢条斯理道，还抓住机会考校得意徒弟：&1dquo;你解释与殿下听，伤者为何会昏迷呕吐？”

  &1dquo;是。”徒弟先毕恭毕敬感激对师父躬身垂，而后才字斟句酌道：&1dquo;回禀殿下：此伤者饮用不少热茶，刺激了胃伤，又强行隐忍多时呕吐欲，致使胃部抽搐搅动、加重伤势，故剧痛昏迷，催吐后才舒展平静。他受外力击打导致轻量胃出血，其所擦药油是对症的，吃绵软温粥也没错。但恢复期间不应喝茶、酒，忌生冷硬烫、辛辣刺激，宜少食多餐，以易克化食物为主，辅以养胃汤药。”

  &1dquo;正是如此。”大夫听完满意颔，并补充道：&1dquo;殿下，度其伤口，老朽猜测伤人者应佩戴指虎。喏，您看此隆起处，尤为青紫，三五日后应看得更明显，幸亏天冷穿得多，否则就不是吐血丝了。”

  指虎，是铁质的拳扣，握在手中，攻击时威力加倍，防不胜防，是不入流的暗器，若做成带尖刺的，就是杀人利器，向来为正派武人所不齿。

  &1dquo;看出来了。”赵泽雍坐在床沿，重给上了药，而后帮忙穿好衣服、被子盖到下巴。脸色铁青，匪夷所思道：&1dquo;殴打一介文弱书生，竟还用指虎？”

  大夫耿直宽慰道：&1dquo;殿下息怒，对方多半是不入流的混子，但凡真有几手功夫，谁敢随便用指虎？一旦击中要害，则杀人偿命。”

  &1dquo;他何时清醒？”赵泽雍的手掌覆在容佑棠额头上，不动，也没压住，收力悬着，定定凝视。

  &1dquo;内脏遭罪，脱力了，估计晚上能醒，您别太担心，好好养，会恢复如常的。”大夫把庆王的言行举动俱看在眼里，却只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