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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

  ——我太高兴了，竟没顾忌陛下已驾崩，只字未提，真是失礼啊。

  容佑棠十分懊悔，皱眉自责片刻，斟酌措辞时抬凝望，忽然觉不妥，疾步靠近问：&1dquo;你的左手怎么了？”

  容佑棠弯腰凑近，闻到淡淡金疮药味儿，霎时紧张，忙问：&1dquo;负伤了？严重吗？”

  赵泽雍顺势松开帕子，任由对方帮忙擦手，安慰道：&1dquo;只是皮肉伤而已，快痊愈了。”

  容佑棠没说话，认真细致为其擦洗，许久，轻声说：&1dquo;抱歉。”

  &1dquo;嗯？”赵泽雍诧异挑眉，轻轻抚摸对方脸颊，再度说：&1dquo;瘦成这样，真是辛苦你了。”

  容佑棠把帕子晾回原处，却内疚道：&1dquo;抱歉，我们并非故意隐瞒，当时只是担心你在西北独自哀伤、影响征战。”

  一阵静默后

  赵泽雍肃穆说：&1dquo;壬寅月，壬午日，丑时三刻。”

  &1dquo;没错。殿下请节哀。”

  &1dquo;父皇&he11ip;&he11ip;走得如何？”赵泽雍艰难询问。

  容佑棠毫不犹豫答：&1dquo;可称作安详，未遭受痛苦折磨，他留有遗诏，您得尽快回京，以防有人不择手段，五殿下他们快撑不住了。”

  赵泽雍点点头，眼神有些直，突然单臂拥抱对方，用力搂紧，痛苦说：&1dquo;出征之前我已有所预料，但总盼着、总盼着父皇能撑住&he11ip;&he11ip;让我送最后一程，多磕几个头。我不孝，心里明明清楚，可还是走了。”

  容佑棠双手回抱，耳语宽慰道：&1dquo;切勿自责！当初完全是迫不得已，我们都明白，陛下也很理解，他清醒时对太子赞赏有加，还后悔册封晚了，以致被动。别难过，孝顺在心，待举行国丧时您再叩跪别，陛下一定会谅解的。”

  两人静静相拥，足足一刻钟，

  赵泽雍勉强平复哀伤，抬袖按了按眼睛，推着对方落座，嘱咐道：&1dquo;先用膳，知道你忙。宋慎呢？”

  &1dquo;他住西廊，这会子应该也在吃饭，约好稍后给你诊脉。”对方忍下悲恸，容佑棠便顺势揭过，转而谈其它。

  &1dquo;嗯。”

  二人对坐，同食粗茶淡饭。

  由于对方负伤，容佑棠盛饭后，频频帮忙夹菜，彼此有千言万语，可惜短暂相聚，不知该先说哪些，匆匆果腹后，只能抓紧谈公事。

  &1dquo;殿下回京后还有得忙。”容佑棠喝了口茶，忧虑重重，谨慎道：&1dquo;广平王被害一案尚未水落石出，陛下驾崩前授意秘不丧，具体如何昭告天下还需斟酌，幸而瑞王殿下和鲁老等人心知肚明，有他们帮腔，事情好办了。”

  赵泽雍颔，长叹息：&1dquo;真没料到，兄弟当中，竟是二皇兄——”他克制地停顿，无可奈何。

  &1dquo;我们也没想到，可那就是事实。广平王遗体尚未下葬，所以待办的国丧就有两个，不过一切都得等太子继位再说，皇位空悬大不妥。”容佑棠十分清醒，坦率直言：&1dquo;今日擒获的凶犯，冒充蛮兵残杀无辜，背后明显有人指使，但只能暂定谋财害命罪，不宜大动干戈，以免打糙惊蛇。”

  ——否则若是查出姓赵的主使，便是骨肉相残，争夺皇位的丑陋内情将闹得世人皆知，皇室必然蒙羞，还恐牵涉众多陈年旧案，绝非轻巧，具体只能等皇坐稳龙椅后再商议。

  &1dquo;本王已提醒钱怀河灵活处决，其实他原就没打算彻查。”

  &1dquo;无非怕惹祸上身。”容佑棠话音刚落，房门被敲响，宋慎如约来见。

  &1dquo;进来。”

  宋慎提着药箱：&1dquo;糙民参见殿下。”

  &1dquo;免礼，坐。”赵泽雍满意赞道：&1dquo;经此一疫，你的医术越精湛，把太医院都比下去了，值得封赏。”

  宋慎刚坐下就吓得站起来，立即强调：&1dquo;我不进太医院！”

  &1dquo;为什么？”赵泽雍温和问。人之常情，有如此名医，他自然想委以重任留用。

  宋慎坦荡荡解释：&1dquo;多谢殿下赏识，可惜糙民是江湖糙莽，无拘无束惯了，觉得还是待在宫外自在些。请伸手，给您把把脉。”

  容佑棠意味深长笑了笑，没说什么。

  &1dquo;罢了，横竖你长居京城，不进宫也行。但紧急召请时，还望你不要推辞，诊金一定丰厚，绝不亏待。”赵泽雍面色如常，不屑以权压人。

  &1dquo;谢殿下谅解。”宋慎一心多用，暗中嘟囔：怎见得就长居京城？我的师门远在南境，每年都要回去祭拜先祖，快马加鞭，往返至少月余&he11ip;&he11ip;唉，确实不能久别，否则他又等得心急，寝食难安胡思乱想&he11ip;&he11ip;

  好半晌，宋慎才收手。

  容佑棠屏息问：&1dquo;怎么样？”

  &1dquo;殿下体质强壮，挺好的，胳膊刀伤再过几天即可痊愈，但长期殚精竭虑，难免有损底子，安稳后尽量多休息，缓一缓，养足元气。”宋慎提蘸墨，埋头开方，龙飞凤舞疾书半页，塞给谢霆，叮嘱道：&1dquo;防疫强身，你们毕竟途径了此地，都按我写的服药吧，别掉以轻心。”

  &1dquo;哎，您说得对。”谢霆小心翼翼收好药方。

  容佑棠扭头看了看天色，虽然遗憾不舍，但仍提醒：&1dquo;殿下，申时过了。”

  &1dquo;嗯。”赵泽雍顿时皱眉。

  谢霆感激地松口气：他本欲提醒，却忍着没吭声，生怕打搅太子和、和心腹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