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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克己听她张口就关心乐平那厮，暗自生气：&1dquo;听到风声，早溜了!你不问姑姑从皇都逃出来是否平安，倒先关心起别的男人来了。”

  墨竹针锋相对的冷笑道：&1dquo;你也有脸指责我?”

  他黑着脸站起来，背着手向她走来，唬的墨竹本能的后退上楼梯，随时做好转身逃跑的准备。袁克己恨道：&1dquo;你那天不愿意就说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你，你倒好，想弄瞎我!歹毒的女人!”

  她哑然失笑：&1dquo;你不会强求我?我歹毒?”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确假意逢迎，把五石散吹进了他眼里，语气缓和了许多：&1dquo;&he11ip;&he11ip;哥，你就不能正常点?广汉王囚禁了皇上和皇后，这可是天大的事。袁家还指望你呢，你能不能别再惦记我了?抓紧时间娶妻生子，让袁家有后才是正事呀。”

  袁克己道：&1dquo;我有安排，不用你说。”

  当然，她的人生，他也有安排。

  他视线仍旧拴在墨竹身上，扫过她的脸，她的腰肢，落到垂地的裙摆处，盯着若隐若现的鞋尖看。

  她义正言辞的道：&1dquo;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再敢动我，我就&he11ip;&he11ip;”

  &1dquo;你就去找何怀卿告状，然后去死?”他轻蔑的笑：&1dquo;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他弹了弹肩头，哼笑道：&1dquo;你不分轻重的伤了我的眼睛，别说你姿色平平，就是褒姒妲己这等绝色妖姬再世，我也对你憎恶了。”

  褒姒妲己是什么好人么，拿来比喻她，分明是在骂她。墨竹冷声道：&1dquo;咦，你怎么不拿文姜比我?”说罢，故作参透玄机的自问自答：&1dquo;对了，我还真不是文姜。文姜与他哥哥诸儿，可是两情相悦，想必那诸儿有令她动心的地方，或容貌或才情或则品性，哪像你我两个，你看我歹毒狡诈，我看你&he11ip;&he11ip;哼，卑鄙无耻。”

  袁克己噎了口气：&1dquo;&he11ip;&he11ip;你不从我，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他不安，好像接近了一个不愿意揭穿的真相。

  墨竹并不否认这点：&1dquo;不敢有违人伦自然是第一个原因。但剩下的缘由，便是我对你讨厌至极!就算你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亦不会从你!”

  他虽然从没想过&1squo;爱’不&1squo;爱’的，但此刻听她如此说，心中还是有些闷闷的不舒服：&1dquo;不从，酒肆那会，丝毫没抵抗躺我身下的是谁?”

  墨竹一挑眉，故意用刻薄的声音笑道：&1dquo;我那时哪里知道你这人如此恶心，如此招人讨厌?”

  就是说她越是了解他，越是越他相处，愈是厌恶他这个人。袁克己被这句话打败了，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攥着拳头恨。半晌，他才仰起头对她道：&1dquo;彼此彼此，我现你除了这身皮囊能消遣消遣外，也是一无是处!”

  她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1dquo;那正好，以后除了事关袁何两家的大事外，不要与我谈半句私事了。”

  他正要回答，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在前面的废弃驿馆里现一群人，其中有人自称是裴夫人。袁克己一听，心道来的及时，这次吵架他落下了下风，正好避一避。他立即大声道：&1dquo;快带我去看!”说罢，起身而去。

  等他一走，墨竹紧绷的神经放松，双脚一软，扶着楼梯的扶手，瘫软跌坐在楼梯间。等了一会，她把气喘匀了，见袁克己亲自搀扶着一位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一身粗布麻衣，髻上只有一根黄骨簪，正攥着一方帕子低头拭泪。

  袁克己安顿了下那妇人坐下，朝墨竹吼道：&1dquo;还不过来见姑姑!”

  啊?裴宁檀与裴邵凌的生母是父亲的亲妹妹，当初离开裴家的时候，她曾见过一面，那是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墨竹定睛细看眼前的妇人，见她手背虽然有泥尘，但没脏的地方，皮肤仍旧细腻光滑。她赶紧下了楼：&1dquo;&he11ip;&he11ip;姑姑?”

  裴夫人抚养了墨竹十年，感情深厚。她一把抱住墨竹，放声大哭起来。墨竹很快便感觉肩头被姑姑的泪浸湿了，她抱着姑姑，心里十分憋闷难过。

  今日裴家，说不定哪日就轮到自家了。

  袁克己道：&1dquo;您别慌，您已经安全了。邵凌呢?怎么没跟您在一起?”

  裴夫人啜泣道：&1dquo;夜里，广汉王的人杀进来，你姑父和邵凌被逮住了，我侥幸逃了出来&he11ip;&he11ip;我在路上听说，你姑父已经不在了，邵凌还押着&he11ip;&he11ip;但就怕凶多吉少了&he11ip;&he11ip;”

  墨竹的心一下凉到底，没想到再听到他们的消息，会是这样的悲剧。

  袁克己皱着眉，毫不留情的道：&1dquo;我早就听皇上软弱，皇后联合魏家把持朝政。自从表妹当了皇后，在朝堂上安插了多少亲信，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姑父和邵凌全部进皇都做了大官。做的这么急，难怪广汉王看不下眼去要杀你们!”

  墨竹朝他使眼色，提醒别再刺激这可怜的妇人了。袁克己这才道：&1dquo;姑姑犯不着这么难过，皇后娘娘死不了。本朝被废黜的皇帝，大都封做乡公县公，留条性命，皇帝在，皇后便在。”又道：&1dquo;不过邵凌的命，不知能留到几时。”

  裴夫人哭的更厉害了。墨竹朝他干瞪眼，袁克己不为所动，道：&1dquo;这些都是真话，姑姑不愿意听也可以，反正早晚看得到结果。”

  裴夫人又抽噎了两下，终于抬了头：&1dquo;克己，你当然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广汉王不支持征伐何家，正遂你心愿!”

  袁克己冷幽幽的回道：&1dquo;宁檀想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时候，也没见您和姑父拦着呀，听说裴墉这老家伙就是姑父推荐的。”

  裴夫人垂泪恨道：&1dquo;&he11ip;&he11ip;若不是我没了夫君儿子，我又怎会逃到翠洲来听你说风凉话&he11ip;&he11ip;”

  袁克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1dquo;姑姑不要太过伤心。广汉王控制了皇都又如何?全国有几个州县听他的?我父亲正等您呢，您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先回到家中，一切从长计议。”说完，朝左右丫鬟吩咐道：&1dquo;服侍夫人安歇。”

  裴夫人一路逃难似的过来，早已疲惫不堪，起身由婢女扶着去休息了。而袁克己则留下来与妹妹说话。

  墨竹见他镇定，心想自己也不能失魂落魄，叫他看轻了，于是也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1dquo;以后怎么办?”

  袁克己睨她：&1dquo;怎么办，也不是你一个妇人能左右的。看见没?没人保护你，你下场就是姑姑这般。丈夫儿子没了，只能逃难回娘家!”姑姑能逃出来，难保不是广汉王故意手下留情，卖个面子给袁家。他早看出来，什么名望名声，谁家兵强马壮，谁家便被人推崇。

  &1dquo;&he11ip;&he11ip;”她没法否认，娘家是她最后的归宿。

  袁克己杵着下巴，侧脸朝她笑：&1dquo;还讨厌我吗?”

  &1dquo;&he11ip;&he11ip;”姑姑的例子活生生摆在眼前，墨竹实在没勇气跟娘家这座大靠山决裂，可违心讨好袁克己又做不出，万分纠结。

  袁克己拿姑姑做例子对妹妹进行了生动的教育，见她不出声，不禁得意的笑了几声，起身在她耳畔低声道：&1dquo;你早晚要回到我这里来&he11ip;&he11ip;”又在她肩上捏了下，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