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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你敢?!”

  &1dquo;我有什么不敢的?最坏的结果是你含恨自尽，你还能怎样?”墨竹道：&1dquo;还想摆皇后的架子吗?后权来自皇权，皇帝自身难保，你这个皇后还能算数吗?!哦，你想说你是士族嫡女，哈哈，士族嫡女，士族嫡女，除了这四个字，你还有什么?邵凌哥哥关押在皇都，生死未卜，姑父被广汉王所杀，你不想报仇，只想着你所谓的血统，可是没有姑父的血液，哪有你的存在?你就愿意这么一死了之，眼睁睁看着杀父仇人在皇都逍遥自在?”

  裴宁檀终于有所触动：&1dquo;&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

  &1dquo;姑母在翠洲，知道我们攻占了阳渊，不知多高兴，以为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可谁知道，我愿意救，有人不愿意被搭救，不想见母亲，只想一死了之。”

  裴宁檀死鸭子嘴硬：&1dquo;有的时候，为了名节是可以&he11ip;&he11ip;”

  墨竹此时语气悲伤的道：&1dquo;&he11ip;&he11ip;如果你觉得有东西比亲人重要，那我无话可说了。这大概就是我和你的不同吧，我嫁给何怀卿，不是我想嫁给他，而是我为父母兄长着想。我来劝你，并非因你是皇后，而是因为你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姐姐，虽然我不记得在裴家生活的事了，但我相信，你是把我当做亲妹妹对待的。”

  裴宁檀不禁鼻子一酸，含泪笑道：&1dquo;是啊，我是把你当做亲妹妹看待的&he11ip;&he11ip;”所以才会，不忍你被庶族玷污，将你推到河里。

  墨竹从宁檀身上下来，扶她起身：&1dquo;表姐，你我同处这样的境地，难道就不能互相帮助么?”

  宁檀不出声，几度哽咽抽噎，许是想起了惨死的父亲和在押的哥哥。

  劝说初见成效，墨竹便让她自己冷静冷静：&1dquo;你先好好想想，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轻轻起身，提起灯笼向外走去。宁檀独自在榻上坐了一会，然后俯身端起地上剩下的白饭，往嘴里填塞着。

  没错，她还不能死，至少杀掉广汉王之前，不能死!

  —

  墨竹回去见何怀卿，将与宁檀的对话如实说了，表示今晚上不会有进展了，得看明天，所以她今晚上想回去睡了，问他行不行。不等他回答，她率先道：&1dquo;那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回到住处，天擦亮了，天边泛着鱼肚白，这让她想起两人初次欢好的那晚，她心烦意乱的栽到榻上，用衣袖蒙住脸，逼迫自己睡。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是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是袁克己在问她，愿不愿意继续在酒肆的事。她一阵恶心，猛地惊醒，见腰间搂着一条胳膊，她忙侧身回眸，见何怀卿正一脸愧疚的看她。

  竟如此反感他?怀卿道：&1dquo;不用瞪我，不会放手的。”

  还好是梦，不是袁克己。她让他抱：&1dquo;你怎么回来了，军务忙完了?”怀卿疲倦的道：&1dquo;我几日没睡实了，皇帝刚才用膳了，我暂时能松一口气了。”

  &1dquo;你让他见皇后了?”

  &1dquo;没有。我跟他说，陛下您绝食一天，臣下便也一天不给皇后娘娘与众位妃嫔膳食。”何怀卿道：&1dquo;&he11ip;&he11ip;那些嫔妃哭哭啼啼，没多久，陛下就用膳了。”

  她失望的道：&1dquo;这么说，我劝表姐没什么用了&he11ip;&he11ip;”

  &1dquo;不，有用。我许诺皇上，初一十五让他见皇后娘娘。裴宁檀若是饿死了，皇上记仇，必然不肯配合了。”

  &1dquo;唉，说不定我表姐过了一夜，又开始抽风绝食了。”

  怀卿蹭着她脖颈道：&1dquo;这点，你比她强，你从没幼稚的绝食过。”墨竹道：&1dquo;你都说幼稚了，我又怎么会做?!”

  他笑：&1dquo;好像你从没做过幼稚的事似的。”

  &1dquo;我可没这么说，我经常做幼稚的事，比如现在跟你抬杠。”

  &1dquo;&he11ip;&he11ip;”怀卿冷声道：&1dquo;那咱们说点不幼稚的，你说让你哥哥也来勤王护驾，我想过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我再多占几座城池再说。现在只有几座孤城和一个皇帝，他未必肯帮我。”

  &1dquo;你怕他会来杀掉你，然后抢走皇帝和我，对不对?”她轻笑的猜到。

  何怀卿掰过她的脸，再次问：&1dquo;奇怪，我好像没什么事能瞒过你，我怎么想，你全知道。”

  墨竹被他掰的脖子疼，痛苦的推他：&1dquo;你太抬举我了，我不是能看穿你，只要&he11ip;&he11ip;”

  他放开她：&1dquo;只是怎样?”

  &1dquo;只要不考虑任何感情，单纯用利益去衡量你们，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了。”墨竹叹道：&1dquo;一群冷冰冰的人，唉，我反倒觉得像我爹那样有血有肉的人，虽然做事荒唐，但人很可爱。”

  怀卿道：&1dquo;你也是冷冰冰的，也不可爱。”

  &1dquo;&he11ip;&he11ip;”虽然说的是实话，但身为一个女人，被人这么评价，多少有点伤心。墨竹沉重的说道：&1dquo;&he11ip;&he11ip;委屈你搂着如此冰冷的我睡觉了。”

  怀卿怅然道：&1dquo;墨竹，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至少给他一个目标，他可以为之努力。

  &1dquo;有啊，可惜你们谁都给不了。”

  &1dquo;啊?”他不信：&1dquo;只要你开口，赴汤蹈火，我也给你找来。”

  &1dquo;我想要安稳太平的生活。”她道：&1dquo;这东西在这世道根本就没有吧，皇族士族庶族，人人自危。你觉得我依仗家族，可是我在家里也没安全的感觉，一会庶族逼婚了，一会临郡攻打来了，我只要不死，就要被哥哥拿去和亲。在你们何家呢，嫡长子嫡次子之争，我不说，你也明白。现在&he11ip;&he11ip;唉，跟着你造反，啊，不，是匡复社稷，也还不知未来会如何。”

  &1dquo;&he11ip;&he11ip;”

  &1dquo;你觉得我冷冰冰的，这很正常啊。我把自己当做棋子或者一块士族招牌，如果把自己当人的话，未免太痛苦了。”

  &1dquo;&he11ip;&he11ip;”

  &1dquo;唉——”她深深叹气：&1dquo;不过，我到底是希望过安稳的日子，所以你把我从何家劫出来，我一度很反感很痛苦。但这几日，逐渐适应了，日子多少还过得去。”

  &1dquo;&he11ip;&he11ip;”

  一直是她自说自话，他却不说话。半晌，他道：&1dquo;你觉得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1dquo;未来啊，就算战乱平定。你进入皇都以大将军的身份辅佐皇帝，那些个士族们碍于刀锋，对你俯称臣，但日子绝不会太平。他们会鄙视你的出身，你的言谈举止，总之他们能看到的地方会鄙视你，看不到的地方更加鄙视你，还会把这些鄙视的话，写到书里，让后人传看。”

  怀卿能想象得到，重重叹气。

  &1dquo;你生气，却无能为力，至少不能把他们都杀光。”

  &1dquo;我可以让庶族掌控实权，架空这帮尸位素餐的士族!”他狠道。

  &1dquo;的确可以，但是就怕你等不到见成效的那一天。”她皱眉道：&1dquo;我觉得吧，士族终究一日会没落殒灭，但那一天，你我都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