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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确是不知出了何事，但即便知道，也是不会承认的——这个情形明摆着是兴师问罪，她若是不经思索地便说知情，搞不好会有什么罪名安过来。

  却没想到，就算是说不知情，大长公主二话不说也能找出她的不是来。

  银牙一咬，叶景秋按捺着不忿跪了下去，道了声：&1dquo;大长公主恕罪。”

  这也不是她头一次在齐眉大长公主跟前服软谢罪了。从前皇帝待苏妤不好时，大长公主就时时护着苏妤、时时找她的不对。不管她在后宫有着怎样的位份，她到底不是皇后、不是那母仪天下的人，见了这身为长辈的大长公主就只有见礼的份。

  但今日&he11ip;&he11ip;倒真是头一次当着皇帝的面向大长公主谢罪。

  苏妤淡瞧着她，一言不。从前舅母找叶景秋麻烦的时候，苏妤总会劝上两句，生怕事后叶景秋会找她报复——诚然，齐眉大长公主总把分寸把握得很好，让叶景秋只能吃哑巴亏，不敢找皇帝告状、也不敢为此刁难苏妤，但彼时命运多舛的苏妤只想图个安生。

  如今却是大不同了，今日说到底是苏妤要找她的麻烦，又如何会为她求情？

  静默了会儿，大长公主悠悠道：&1dquo;本宫是来看阿妤的，先到成舒殿见了陛下，陛下就宣阿妤来成舒殿见。见她久久未到，后来才知是在路上和6才人起了争执。6才人坐着月子，若不是知道她要来成舒殿，断不会搭上自己的安康出宫的。本宫只问你，6氏如何知道的陛下宣她？”

  叶景秋浑身一栗。

  她自然知道这话何意，大长公主是疑她在成舒殿布了人。登觉呼吸艰难，缓了又缓，俯身一拜，道：&1dquo;大长公主明鉴&he11ip;&he11ip;臣妾虽是协理六宫，却到底不能盯着各处，又如何清楚6才人为何知道陛下传了云敏充仪？”

  避重就轻地躲过齐眉大长公主真正想问的话不提，语中很有疑惑，似是真的奇怪大长公主为何会这样问她。

  苏妤浅浅一笑，视线慢慢扫过6才人的额头，眉目间多了两分森然之色：&1dquo;夫人自然不会承认。可惜了，方才臣妾不知情，先问了6才人一句，6才人可是答得明明白白。”

  苏妤轻轻曼曼的语声简直让叶景秋忍无可忍。快三年了，这是头一次又出现这样的对话——她跪着，苏妤坐在皇帝身侧，不咸不淡地说着，就好像是当年在太子府，她向苏妤问安时的样子。

  叶景秋抬起头，没有理会苏妤，只望向皇帝道：&1dquo;陛下&he11ip;&he11ip;不知6才人说了什么？”

  皇帝淡看向6氏：&1dquo;你自己说。”

  &1dquo;诺&he11ip;&he11ip;”6氏咬了咬嘴唇，很是胆怯的样子。叶景秋她得罪不起，不过已到了这个地步，在皇帝面前，她总不能不说。斜觑着叶景秋，6氏向旁边躲了一躲，才低低道，&1dquo;是&he11ip;&he11ip;是章悦夫人差人来告诉臣妾&he11ip;&he11ip;云敏充仪要去成舒殿见陛下&he11ip;&he11ip;”

  &1dquo;你说什么？”叶景秋陡然生怒，不可置信地瞪了她须臾，见她再不敢开口，回过头向皇帝一拜，急忙解释道，&1dquo;陛下明鉴，臣妾绝不曾做过这种事&he11ip;&he11ip;臣妾虽和云敏充仪不睦已久，但自知执掌凤印，怎敢做出如此令六宫不合之事&he11ip;&he11ip;再者&he11ip;&he11ip;再者6才人刚刚生产，臣妾万不敢为寻私仇妨碍她调养身子&he11ip;&he11ip;”

  苏妤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道叶景秋确是比自己定力强多了——她也曾可以这样在遇了大事时仍耐住心惊，把道理一句句说个清楚。但后来，一次又一次地没有人听、没有人在意，她怎么解释都只是她的错，次数多了，再遇到这种事时，她便只有了恐惧。

  叶景秋也该尝尝这滋味，有口难辩的滋味。

  苏妤抿唇一笑，睇视着叶景秋道：&1dquo;这就奇了，如若不是夫人，总得还有个人做了这事；如若不是夫人——都知夫人您对6才人关心有加，6才人怎会无缘无故诬蔑夫人？”

  叶景秋无言辩驳。一直以来，她这个凤印掌得很稳——就算窦绾住了长秋宫，也没能夺走这个凤印。她自认配得上这凤印，因为她一直把六宫管得服服帖帖，恩威并施之下无人敢造次，更不敢害她。

  今日&he11ip;&he11ip;似乎风水突然变了？

  究竟有什么安排她不清楚，故而更加无从解释。

  静默许久，叶景秋能做的也不过伏地再拜，诚恳道：&1dquo;虽则云敏充仪所言有理，但&he11ip;&he11ip;臣妾绝不敢做那样大不敬的事。臣妾相信6才人并非有意害臣妾，却不知是否另有旁人从中作梗。”有意无意地扫了苏妤一眼，叶景秋续道，&1dquo;既说是臣妾差去的人，臣妾便将蕙息宫的人都叫来，让6才人挨个看看，是哪一个去传的话，再延伸不迟。”

  也算个法子。一旁的6才人却慌了神，不是她不敢指认，而是她根本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宫里这么多人，传话的日日都有，谁也没心思逐个去认、去记。

  眼见6氏面色白，齐眉大长公主蹙眉问她怎么了，6氏支支吾吾地照实禀了，皇帝哑声一笑，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句：&1dquo;又是个无头的案子？”

  苏妤亦是一笑，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