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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程神色淡淡,看着远方。
“啊?”知乐惊讶道:“哥哥你父母,也去世了吗?”
江善原道:“知乐,不礼貌。”
知乐忙道:“对不起。”
“不好意思,这些事还没来得及详细给知乐说,”江善原朝沈程道:“他唐突了。”定亲的事其实很仓促,不过短短几天内,他有太多事要思虑,以至于沈家的事都没来得及跟知乐详说。
沈程微一涵身,道:“没关系。”
江善原与沈泰远对视一眼,沈泰远稍稍摇头。
知乐看看沈程,又看看沈泰远,眼中带着点不安,沈泰远对他摆摆手,笑道:“没关系。”
知乐便松了一口气,想了想,继而问沈泰远:“我那么,小的时候,”他学沈泰远的那个手势,也比划了一下,说:“沈爷爷就,见过我,那也见过我父母吗?”
沈泰远点头。
“他们好吗?”知乐眼中一亮,问道。
“嗯,很好。你父母都是特别好的人。”沈泰远想起一些过往的回忆,慈爱的看着知乐:“知乐应该还记得你父亲吧。”
知乐的母亲生他时难产,陷入昏迷,当地医院无计可施,正是沈泰远帮忙转院到c城,就在那时,沈泰远见到刚出生不久的知乐,小小的婴儿,由他父亲裹在襁褓中,跟着大人们跋涉千里,陪在母亲身边,籍以给病危的母亲一点力量。
不幸的是,母亲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父亲则陪伴了知乐好几年,后生病而逝。那时知乐应能记点事了。
知乐却摇摇头,他指指自己的头,说:“这里,不好后,有些事,不太记得了。”
沈程看了知乐一眼,他指着头说那里不太好的时候很平静,面孔上没有任何异色。
“爷爷也说,他们都特别好。”知乐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我有他们,照片!”
那是一张黄的老照片,知乐从卧室取来,给沈泰远看,又向沈程展示。
照片中,沈程的父母很年轻,虽穿着朴素,却是十足的俊男美女,在当时应是十分亮眼的一对。两人都带着些许羞涩,看向镜头,笑的阳光而温良——知乐的五官则综合继承了他们二人的精华之处,那炫目的笑容更青出于蓝。
知乐对父母已无印象,这张照片便是他对父母认知的来源和一切,因而将它保管的很好,小心装进一袖珍小盒子中,外面再用一小布袋装好。
“他们,一直都在。”知乐笑着说。
月光下,知乐的笑容仿佛一个一直被爱着的小孩,充满知足与幸福。沈程目光落在他脸上,旋即移开。
“知乐,明天要早起,今晚早点睡。”
坐了许久后,江善原朝知乐说。
“哦,好的。”知乐便站起来,转头问沈程:“哥哥,睡吗?”
沈程坐着未动,看向沈泰远。
他跟沈泰远还有未解决完的事,知乐没放在心上,沈泰远却不可能会忘记:明天就要回c城了,沈程压根就没打算带人回去。理应这个时候将此事对江善原说个明白,否则明日局面将很难看。
至于由他开口还是沈泰远亲自向江善原解释,全看沈泰远的意思,他都可以。
沈泰远目光沉了沉。
“沈程,你也早点休息——你先回房。”
言下之意很明显,待会儿去找你。祖孙二人眼神交汇,沈程扬扬眉,道:“好,我先回房。”
无论如何,这事今天会解决,老爷子逃不掉的。便先回房等他。
知乐带着沈程进屋,按道理,他要送沈程上楼,却在经过自己卧室的时候停下,让沈程等一等。他走进房中,先把照片放好。
沈程站在门口,朝卧室中看了一眼。知乐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大半个空间。
这两层的小楼房间不少,格局基本相似。知乐的卧室与沈程那间卧室楼上楼下相对,窗户的朝向一模一样,房中摆设也差不多,不同的是知乐这里多了一张书桌和书架。
书架上陈列了许多书籍,书桌上如学生的课桌那般,整整齐齐放着记本和文具盒,桌面擦的很亮。
知乐放好照片,正要出去,却传来江善原与沈泰远的交谈声。
“老江,你的病,知乐都清楚吗?”
知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窗外。
“好了没?”沈程出声问道。
“嘘!”知乐马上竖起食指,几步过来,拉住沈程,将他拉进卧室中。
“小声点,哥哥。”
知乐带着沈程,隐在窗边窗帘后的黑色阴影里。
沈程站在知乐侧后,知乐再度朝沈程竖起食指,嘘了声,而后转头,探出半个脑袋,于窗帘后偷偷往外看。
皎洁的月光撒在两位头花白的老人身上。
“他只晓得我病了,却不知道具体严重程度。”江善原摇摇头:“让他知道了,肯定要哭,不会放我走。”
沈程即刻看向知乐,黑暗里,知乐的面孔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十分平静,只是笑容褪去,眼中浮上淡淡哀伤。
“你……”沈程微微拧眉。
知乐转头,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啊,我知道的,爷爷的病。”知乐凑近沈程一点,用更小的声音说道:“哥哥,你别告诉,爷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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