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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三是這時走來,帶了幾個僕從,侍衛為他撐傘。他向前幾步,又駐足不前。
賀元抄的入神,倒未聽見。偏徐嬤嬤又去了外,許是大明山的宮仆多是她舊相識,總是忙碌。
幾個大丫鬟互相看一眼,就往前擋在賀元面前。她們都是賀元成親後跟著的,雖不曉得兩人那段過往,可男女之事哪裡又是眼睛能瞞過。
或者說阮三從未遮掩過他對賀元的侵占欲。她們又懼又怕阮三,唯恐她受了欺負。
阮三不出聲,靜默看著。
雨越下越大,又颳起風來,為阮三打傘的侍衛身子淋濕了大半。
沒人驚擾賀元,直至雷鳴響起,她才驚般抬頭。幾個丫鬟哪裡抵擋得住高挑的阮三,賀元一眼就瞧見。
阮三撇了撇唇,不滿道:「她們怕我做甚。」
賀元止了筆,沒甚耐心開口:「你有何事。」
阮三往檐下一踏,又近了幾分,他一掃大丫鬟們,冷道:「讓開。」他卻是給了賀元面子,未讓侍衛拉開她們,偏偏不識時務。
「退下吧,去給我拿件外衫。」還是賀元出聲,才起了效。
風雨交加,賀元有些冷。
阮三就要解開外袍,為賀元穿著。賀元嫌惡一瞥,打斷道:「你要不怕我丟了雨里,你就遞來。」
阮三才沒了動作,他卻半分閒不住,拿起她抄好的經卷,一笑:「你這字抄的經,哪個菩薩敢要。」賀元的字不好看,旁的閨秀一手簪花小楷,那也是學了好些年歲。賀元少時玩樂荒廢時辰,字自寫得潦草。
賀元反唇譏諷:「你的字能看到哪兒去。」
兩人都是不學無術,無甚區別。
屋檐掛著的水珠滴了下來,打在抄的經上,花了幾行墨字。
阮三沒瞧見,隨意撂在按上,他問道:「你向來厭倦這些,何必委屈自己。」
賀元眼尖,瞅見了,她抄了兩個時辰的經卷被雨水暈花。
她氣急敗壞,一把推開阮三,罵道:「你就是歡喜毀掉我的東西才高興是不是。」
這話一出,阮三臉色發白,半分力氣也未留,任由一個跌足,被她推進雨中。
他淋了絲雨,就被侍衛撐了傘遮住,阮三似著了惱,朝後吼道:「都滾!」也不要傘遮擋,淋了個透。
小院,竟剩了他們兩人。
賀元看不慣,又讓阮三上來,她嘲道:「你淋病也要回你那南城去。」阮三濕漉漉立於檐下,才看見髒污的經卷,不以為意道:「我讓人再給你抄份便是。」
經卷不過死物,賀元向來不敬神佛,不過是為了她娘。她冷笑出聲:「你趕緊滾。」
阮三見賀元發火,才道出來由:「今日晚上,我就走了。」他下垂眼定定看著賀元:「我就想,再看看你。」
他笑:「等回了金都,倒是卻不愁看。」聲音仿佛還似少年那般迷戀著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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