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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矮几上的手机忽然振了起来。周瓒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去看,是祁善。铃声响到第二遍他才决心接了电话。
&1dquo;周瓒,你看着我收拾行李的,我的泳镜到底带了没有?”电话那头还有祁善翻找行李箱的响动,她又自言自语,&1dquo;奇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周瓒沉了口气,说:&1dquo;你把它裹在gan巾里,昨晚上你说这样收拾节省空间。”
&1dquo;是吗&he11ip;&he11ip;呀,找到了。”祁善的声音透出高兴,继而又问,&1dquo;你在哪?我想去恒温泳池游一会,你来不来?”
祁善的游泳是上初中的时候周瓒教的。沈晓星认为这是必须学会的生存技能,本想给祁善请一个游泳教练,转念一想阿瓒游得那么好,不如让他教教小善。事实证明这不是个好主意,周瓒总是一边示范一边嫌弃祁善动作不标准,骂得多了,祁善也没了兴,所以现在还是半桶水的泳技,过一米五的水深她就有点怵,总喜欢在游泳的时候拉上周瓒一块去。他在旁,她至少淹不死。
&1dquo;恒温泳池,你怎么不去儿童泳池?”周瓒说完,祁善没吭声,他能想象她翻了个白眼的样子。他沉默了一会,又说道:&1dquo;我在海边,沙滩吧附近,你沿着餐厅那条路过来吧。”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祁善找到了周瓒。她在另一张躺椅上坐下,身上穿着件保守的黑色连体泳衣,外面还套了件薄罩衫,&1dquo;跑这来喂蚊子?”
周瓒坐起来,问:&1dquo;周子歉呢?”
祁善在自己小腿上拍了一巴掌,打死了一只觊觎她的蚊子。周瓒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子歉有子歉的事,她吃完饭就回了房间,怎么会知道子歉去了哪里。
周瓒垂,默默打量与蚊子作战的祁善。大概预备着要戴泳帽的缘故,她的头很随意地绾在脑后,露出碎茸茸的脖子。罩衫是薄透的白色,领口很大,她一弯腰,就露出了里面的黑色泳衣。该遮的地方都遮得差不多了,只有浅浅的一道沟和胸口起伏下明显纤细的腰。罩衫刚过臀,祁善的两条腿都光1uo在外,那是她身上最值得称道的部位,骨rou匀称,长而直,没有一丝瑕疵,连脚踝和脚指头都是美好的,在黑色泳衣的衬托下白晃晃地扎眼。周瓒心想,怪不得他在这里坐了老半天也没半只蚊子骚扰他,他要是蚊子也会挑食。
周瓒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祁善。他一直明白祁善是好的,尽管他口头上总是刻薄她,让她对自己的躯体没什么自信。她不是那种常招人惦记的女孩子,可一旦惦记上了,就会一直惦记。祁善对于周瓒而言,有点像自家的netg,或是他妈妈煎的jī蛋,他不会挂在嘴边,也不会时时想起,偶尔还自嘲几句,可别人要说它有半点不好,他心里会不慡到极致。那对他来说是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一部分,却最舒适,也最私密。他骂她、嫌她、逗她、弄哭她、讨好她、推开她,又找她&he11ip;&he11ip;都与别人无关,他很确定她属于谁,那是他的,他的,他的!
他以往并不十分介意别的异xing向祁善示好。就如同张航追求祁善,周瓒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这种心态大概类似于huang蓉对郭靖的笃定,别人觉得她好,他甚至会有几分小得意,心想算你小子有点眼光。祁善是夺不走的,他们生来就在一起,差的只是一根脐带,所以周瓒从不怕失去。直到今天三叔误打误撞地捅上了他的命门,让他自我催眠的保护层上出现了第一条裂fèng。仿佛有人在耳边鸣钟一般反复有个声音在提醒周瓒,原来周子歉也姓周,他父亲并非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意味着小善也可能是属于周子歉的,命中注定。你看,他慌得连最不肯信的怪力乱神都成了铁打的逻辑。
周瓒刚才心还虚悬着,这一刻祁善在他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元神逐渐归位,乱窜的思绪也有了方向。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周子歉就休想!不对,周瓒又默默纠正了这个说法。他就算没气了,也轮不到别人。
&1dquo;我们要去哪个泳池?”祁善实在受不了这里的蚊子,苦着脸问。她也不是非游不可,只是都到了海边,又换了泳衣,不下水好像说不过去。
周瓒说:&1dquo;泳池有什么意思,要游就下海游。”
&1dquo;下海?”
祁善还在犹豫,周瓒已走出去几步,催促道:&1dquo;快,晚了1ang更大。”
祁善只得跟了上去,脚一深一浅地踩在沙滩上。
&1dquo;还穿什么鞋!”周瓒皱眉,回头蹲在祁善身边,二话不说拔下她脚上的沙滩凉鞋,和自己的人字拖一道拎在手里,&1dquo;走吧,别踩着碎贝壳。”
&1dquo;哦!”
&1dquo;哦什么哦,走啊!”周瓒在有些无所适从的祁善背后轻推了一把。祁善又想说&1dquo;哦”,到了嘴边赶紧咽了回去。她觉得走在自己身边的周瓒有点怪怪的。祁善找到周瓒时,他一个人在躺椅上呆,那时她就看出他qíng绪不太对劲,脸色像生过一场大病似的惨淡yīn沉。可周瓒对她的态度,看她的眼神又出奇的&he11ip;&he11ip;祁善说不上来,最接近的一个形容词仿佛是&1dquo;柔软”。
&1dquo;柔软”的周瓒,他还帮她提鞋!祁善手臂上慢慢地冒出了jī皮疙瘩,他莫非受了刺激?她偷偷瞥了周瓒一眼,现他又在看她,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qiang烈,每一个毛孔都透出不自在。
周瓒也现祁善绷着的脸上透出警惕,他以前该有多坏?他龇着牙对她笑,&1dquo;我刚才就想问了,你穿的是你妈的泳衣?”
&1dquo;不是啊,我自己买的&he11ip;&he11ip;”祁善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奚落她,识地闭上嘴巴。
&1dquo;懂得藏拙也好!”周瓒对迎面跑上岸来的两个妙龄女孩chuī了声口哨,换来对方愉悦的笑。
祁善脚下踩着的沙变得紧实而湿润,天已经彻底黑下去了,海水呈现出比天更沉的乌蓝色,凭借远处沙滩吧的照明和海上船只稀稀落落的灯光,能看到一道道白线似的1ang朝他们扑来。海里已没几个人在游泳,他们这一路看到的都是往回走的人。
&1dquo;我们真的要下海?”祁善没底气地问。
&1dquo;当然,这样你才能提高游泳技术。”周瓒笑着说,&1dquo;最多呛几口水,不会被1ang卷走的。”
他作势要脱身上的白T恤,祁善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摆,央求道:&1dquo;还是不要去了吧?”
&1dquo;婆婆妈妈的!”周瓒不耐道,&1dquo;那你想gan吗?去跟我爸他们唱卡拉ok?回房睡觉?就连沙滩吧坐一会我都没带钱!”
&1dquo;我带了,我带了!”祁善如蒙大赦地摇着小手包,&1dquo;钱不够还可以记房费。我们就去沙滩吧好了,那里好像很不错。”
酒店的沙滩吧是个四面通透的玻璃房子,顶上以棕榈叶点缀,椅子都是藤编的蛋形秋千,坐在上面可以晃着双腿,听东南亚长相的歌手哼唱,放眼望去是不眠的海和远处沙滩上的篝火。祁善拿着本厚厚的酒水单全神贯注地看,周瓒招来了侍应,问:&1dquo;你们这里有什么喝的?”
&1dquo;我们的德国黑啤和调酒都很不错,两位可以试试。”侍应生轻快地回道。
周瓒朝祁善看了一眼,说:&1dquo;可惜她喝不了酒。”他说着抽走了祁善手里的酒水单,&1dquo;有什么好看的。”
&1dquo;我还没看完呢!”祁善失望地嘟囔,她正在逐一研究那些jī尾酒的配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色彩迷人的液体盛在剔透各异的玻璃樽中,连名字都起得花里胡哨,什么&1dquo;海风椰影”&1dquo;粉红佳人”&he11ip;&he11ip;不知道喝进去的滋味是不是一样迷人。
是啊,可惜她不会喝酒。
&1dquo;看了也是1ang费时间。你要橙汁还是椰子汁?”周瓒把酒水单递给侍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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