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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自己再不回答,吴氏便又要去痛骂常瑛一顿,少年只好垂了眼帘,任由长长的睫羽在眼睑下留出根根分明的阴影,轻轻道:“没有为难。”
“嗐我就知道这丫头不懂事……”吴氏早早准备好的说辞一气说了半截,这才意识道自己听到了什么,“阿恪你说什么?”
赵恪的脸色越红起来,再次说了一遍:“阿瑛没有为难我。”
反倒是他自己,又悖于君子之风,竟有了这等知慕少艾的心思。
吴氏一时顿住,随即喜笑颜开,高高兴兴地拍了拍少年日渐长高的肩头,连声说道:“好好好……”
眼看困扰自己一夜的问题不攻自破,吴氏心满意足地回了家,放心地把赵恪交给了闺女。
“算你够仗义!”小姑娘方才特地被吴氏避开,自然没瞧见他脸红的好似虾子一般的模样。只听到了赵恪没有在娘亲面前告自己的状,自觉二人之间共患难的友谊牢不可破,颇有江湖气地拍了拍赵恪的肩膀。
好似又支棱起来的小.鸟儿一般,扑棱扑棱翅膀登上了那赶车老头的牛车。
第28章病体沉疴大半月不见,没想到那捉襟见肘的老翁宋先生,竟还把自己那座书院修整得不错。最起码,赵恪住在这里,不用再担心那房子忽然散架。
远远瞧见二人过来,宋老头乐呵呵地迎了二人进去,显然把“财大气粗”的常瑛当成了贵客:“小友终于来了,快瞧瞧老夫这院子整治得如何?”
常瑛依言进门,刚想称赞这颇有意思的老翁几句捧捧场,却不想这临时搭起来的草台子,竟然还有人入学。
也不知宋老头从何处又诓骗过来两个学生,总之,加上那比赵恪到得还早的二人,这一共师徒四个的嘉山书院便正式开了张。
陪着赵恪安置好东西之后,常瑛也没了留下来的意思,挥挥手同赵恪潇洒地告别之后,她小小的个子逐渐走远,消失在人潮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赵恪站在门墙之内,一时之间有些失落。
作为他仅有的两个同窗之一,那瞧起来白白胖胖,身穿绸衣的小胖子名叫范大成。
如名所见,寄予了他爹对于自家小子那朴素的期望:成大事业。可惜那身为家中独苗,自小便是被家中亲娘祖母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遇事自然能不吃苦便不吃苦。
如今便是死活不愿于去城中那些三更灯火五更鸡的严苛书院,撒泼打滚地求了自己亲爹三日,终于被宋先生钓上了钩。
此时这自来熟的小胖子盯了赵恪半天,还是没忍住朝他打:“这么了赵兄,方才送你来的是你家小媳妇?”
赵恪正怀着一股离家之忧,十分不想理他,凉凉瞧了小胖子一眼之后,简单道:“不是媳妇。”
不是媳妇?不是媳妇能送你来学堂?
小胖子满头问号,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啰里啰唆地打听:“赵兄,不是媳妇那是什么呀?”
“你别不好意思嘛,我也想问问,哪里去寻这么俏的媳妇?”
“诶,你别走啊,若真不是,小弟不跟你客气了哈……”
走在前头的赵恪猛地顿住了脚,原本平静的眸子里静静酝酿着风雨,冷得让喋喋不休的范大成都住了口,缩着脑袋好似鹌鹑一般。
“不、行。”好似生怕他听不见一般,赵恪特地等四周安静之后,这才一字一顿地重重强调,吓得范大成老实了半晌。
二人一前一后推开屋门进了房间,屋内那名叫6青书的布衣少年早早便归置好了自己的东西,正捧着书在角落里读得入神。
范大成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赵恪的衣袖,悄声说:“这人脾气怪得很呢,我跟他说活他好像瞧不见我这个人一般。”
二人一前一后推开屋门进了房间,屋内那名叫6青书的布衣少年早早便归置好了自己的东西,正捧着书在角落里读得入神。
范大成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赵恪的衣袖,悄声说:“这人脾气怪得很呢,我跟他说话他好像瞧不见我这个人一般。”
可惜赵恪虽然来了这书院,可其中也多是被常瑛软硬兼施逼迫下来的。他一不考科举,二不求仕途,倒落得一个逍遥自在。此时也不过是淡淡瞧了那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并不好奇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整理床铺。
再次被冷落的范大成忧伤地撇了撇嘴,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书院的日子怕是十分难过。唯二的两个同窗,竟然一个都不愿意跟他说话!
*
却说常瑛那处,却也并不是扔了赵恪便去自己快乐玩耍,而是经过往日的细细斟酌之后,按照计划登上了高阳县主府的大门。
郑地主倒台之前曾经派人调查过谁是幕后推手,常瑛身为密切关注此事的人,自然也知晓,那位屡屡出手收购郑家田地,让郑地主陷入崩溃的富贵老爷,是高阳县主特地派来的。
小姑娘虽不知这位荫封在此的县主大人为何起了心思,要帮自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乡下野丫头。可是她最后能够使用降真香扳倒郑地主,正正是借了高阳县主的东风。
所以去岁年节之前,特地屏气凝神地抄送了一篇藏春香的方子,差人送去,只当是献给县主的节礼。
彼时她以为能以此了结自己所承恩惠,也无需再对高阳县主心怀一份愧疚。
可没想到,因为赵恪一事,她还是登上了县主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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