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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投名状（第1页）

天河水君所化的龙朝着夔牛楼缓慢的爬来，将沿途的建筑一座一座碾碎。

受了伤的姜无圣站在夔牛楼的顶端，看着远处。名为喜良的鬼神扭曲着，以虚幻的模样漂浮在姜无圣的身后。

随手将几个木质的符箓捏碎，看着那些木屑飞舞着消失在夜空之中，苍老的老人叹着气，却依然仰望着天空，就像那里藏在什么东西一样。

十七人的骑士小队拦住了一队藏在影子里的影兵，他们机械甲胄中的火焰喷吐着，将周围映如明昼，让那些藏在影子中的刺客逃无可逃。

被鬼神、太岁还有影兵冲散的四君残部重新集合在了一起，开始赶赴夔牛楼。

高天之上的云中君开始向着地面迫降，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云中君抬头看着自己的同事被一只庞大的鸟撕碎，看那些内脏与残肢如雨一样落下。

于是雁城的官家又失去了漂浮在天空中的眼睛，只能让局势愈的陷入混乱。

一队斩妖人在狭隘的巷子里奔跑着，朝着夔牛楼的方向。

将死的汉子将那些要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虚弱等待看着搀扶着他的那个中年人。

“头，你把我放下吧。”

满脸是血的武曲摇了摇头，“不行啊，后面的那些黑泥兵还在追着，把你留在这简直是让你送死。”

“死就死吧，头，咱不怕死。”大汉深呼吸着，捂住流出来的肠子，却捂不住流出来的血。“你还要带剩下的兄弟们去夔牛楼呢，坊主不是说了吗？最后一仗可能要在夔牛楼底下打。”

大汉像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了武曲的搀扶，瘫坐在巷子的角落。

武曲环顾四周，剩下的那些斩妖人都呆呆的朝着这边看过来，那些或是老的，或是年轻的面孔上都带着脏兮兮的血，都带着麻木。

“走吧！”武曲招呼着这些逃出来的斩妖人，继续前行。

而斩妖人们便握住了豁口的斩妖刀，跟随在武曲的背后，沉默而绝望的前行着。没有人回头，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那个自愿留下的汉子就是他们的未来。

...

金的老头随着姜无圣的指令来到了高空，骑士长型号的甲胄喷吐着火焰，将天空的一角照亮，露出那庞然大物的一角。

“姜无圣，你猜我看到什么了？”骑士长拖着蹩脚的天华语，对着甲胄内的符箓说着。

“毕方鸟，你们天华墨家血肉机关的最高成就之一，与我们中土的天使相对应。”沙恩说着，开始催动龙心引擎全力的喷，让整台甲胄吼叫着朝地面坠落。

“哦。”站在楼顶端的姜无圣依然只是淡淡的语气，仿佛他并不着急。

“你不感叹几句吗？这可是你们天华的战争兵器，现在却用来对付雁城这种小城市。”沙恩的甲胄坠落着，像一颗璀璨的流星。坠落产生的巨大的噪音环绕在他的周围，让他说的话充满了喧杂。

“感叹什么？从那时的疯皇帝追求新时代开始，从现在的皇帝求仙开始，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姜无圣看着骑士长坠落在天空中划过的轨迹，轻轻敲了敲手指。“为了供应皇帝的求仙，天下所有财富都被运进宫中，让宫中十步一金砖，满树挂绸缎，为此不知破产了多少商户。”

“而求仙的皇帝又召集天下有才之士，让那些天才去学怎么求仙，而不是治国治民。于是出现了一城之中无一人会将百姓管理，那些求仙大才甚至分不清米栗。”

“又因为求仙之人要吃饭，所以天下粮食都被送进宫中，连号称天下粮仓的桐州都被搬空，闹了灾荒。于是天华京中的那些求仙者便可每日白米白面，而仅在城外便有人饿死。”

“更不提那些因为求仙而衍生出的教派，祭祀活人，祭拜鬼神。闹得城外尽是不人不鬼的地方。”

夜晚的风吹着，将这些话话吹散在夜色中。

姜无圣剧烈的咳嗽着，吐出一块凝结的黑色血液。

“我还不能死啊，我要干的事还没有干完。”姜无圣张口，将那被吐出的黑血重新吞如嘴中，咽了下去。

“你真的认为你做的一切都有意义吗？”那块粘稠的黑血挣扎着，试图从姜无圣的嘴中钻出，却被姜无圣的舌头卷回，咀嚼着，出凄惨的叫声。

直到黑色血块求饶，姜无圣才停止了咀嚼。

“你把我们都吃了，你可曾像过后果？”黑色的血块蠕动着，出不甘的声音。

但换来的只有姜无圣的不屑，“刘城主啊，你和他们不过是那皇帝派来监视我的，我建议你还是摆清楚自己的地位。”

在黑色的血块被咽下之前，他无力的吼叫着，“那你呢？你明明逃离这里就好了，但你费尽心思要将宫中的那些人杀尽，你又是为了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苍老的姜无圣敲了敲手指。

“是投名状啊。”姜无圣说，但没有人回话。

姜无圣知晓，他走后，那疯皇帝必然会迁怒与雁城，说不定会导致整座雁城被屠戮，献祭与仙路。

所以他要递出一份投名状，让雁城成为起义者的一员，从而依靠起义者的烛龙摆脱天华龙脉的限制，从而庇护雁城不被那个疯皇帝屠掉。

...

远处天河水君所化的大龙已经很近了，怒涛卷席着被碾碎建筑残骸，就要撞上天河坊中心的夔牛楼。

天空中飘荡着寥寥无几的云中君颤抖着，躲避着毕方那藏在夜空的黑炎。

残破的如龙君将泄露出水银的人造金丹拆下，换上了新的机关。

还有司生君们，从尸堆中爬了出来，带着血与躯壳，挡住了流淌的太岁。

观者与闻者在天河旁集合，开始试图将汹涌的天河水君血肉化，不然没有人能杀死一条河流。

远处，带着破旧青铜面具的人走在人迹罕至的街道上，走在连成一片的废墟上，红色的世界漂浮在他的眼中，出机械的怒吼。

“金丹权限已开放，请修仙者清除所有污染，距修仙者最近的污染源‘镜’方位已确认，请修仙者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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