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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定下来了,怕表哥范志清反悔。林巧兰对范母说:姨,拿钥匙给人家去开小杂房的门。打扫打扫好让兰医师铺床休息,走一半天山路人也困了。
范母拿来钥匙,林巧兰就拉着草根去后院了。后院有两间矮小的房子,左间是范家的厨房,右间才是堆破烂的小杂房。后院有一个院门,直通外面的巷道。巷道右拐就可以去圩市上了,进出非常方便这是最让草根满意的地方。
小杂房堆满了各种破烂,大都是范家不用了又不舍得丢掉的东西。林巧兰这个人做也做得,耍起懒来也懒得。打开小杂房,她就捞衣挽袖去厨房拿来扫帚和箕斗了。先扫门口的蛛网,再进去扫小杂房里的蛛网。草根把背包放下也跟了进去,一个负责把破烂搂出来外面放,一个负责打扫里面的尘土。
林巧兰和草根相互配合黙器,很快就把小杂房打扫干净。看着小杂房只有一张空床和一张旧书桌,没铺没盖林巧兰懒得去问范母。转身就走出去买来铺的盖的,看着崭新的被子和床垫,草根问:多少钱,人家给你?
马后炮,人家出去买的时候装逼。这时讲钱了,不要!林巧兰大大咧咧说,草根硬拿钱出来。她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啰嗦,快点铺床,铺好床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正式坐诊!
林巧兰坚决不要草根的钱,在草根铺床时,她不知去哪里搂来一卷电影画报,把有点剥脱的墙壁裱糊得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之后她又去外面要来一碗肉粉,看着草根吃了。这才说一声好好睡一觉,吃夜饭的时候再来喊你!拿上碗筷走出门去了。
也不知是收草根的伙食费过高了,还是另有所图。范志清叫母亲去买来鱼肉,猪肉,鸡肉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草根和林巧兰。
上桌了草根就说自己不会喝酒,范志清坚决不允许。说:一个男人不喝酒还是一个男人吗,在这个社会上混什么混?自己看看什么菜谱,不喝一点酒讲得过去吗?
圆桌中间的火炉火响呼呼,鸡肉在锅中滚泡泡的,和着葱姜蒜芹菜山姜八角的香气升腾飘满一屋。一碗黄豆焖鲜鱼加上姜蒜芹菜辣椒,一碗炒花生米,看着就让人来酒瘾,想大唱李白的《将进酒》。推不过,草根说:那就来两杯,你是知道人家的酒量特别低,只能奉陪一两杯。
两杯就两杯!可是草根喝了两杯酒以后,范志清又筛了一杯递来。说:见二得有三,不喝就是看不起老同学!
范志清那点小心思,哪里能逃过林巧兰的眼睛?她说:表哥,老吵酒量低,表妹陪你!范志清眼一瞪说:好男不跟女斗,有你什么事!拿酒杯碰上草根面前的酒杯,说:还是一个站着筛尿的逼汉,老老实实把酒喝了。
草根从前酒量是很低,三杯酒下肚脸就红得如火烧山一般,再喝下去可能就得扒下不动了。可是到滩头当教师,特别是后来做了医生以后,他已经炼出公斤头的酒量了。一来不想和别人斗酒,特别是范志清这样的同学。二来是初来乍到又有范母和林巧兰在,不想让范志清扒下难堪。被范志清逼得没办法了,草根拿起酒杯,一昂脖子把酒倒进口里了。
这才像个站着撒尿的男人嘛!范志清说了把杯子满上,一杯不了一杯跟草根碰杯,对喝起来。结果碰不上十杯酒他连酒壶都拿不稳,再喝两杯便扒下了。草根的脸才微微有点红,林巧兰投来赞赏的目光,范母则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一夜无话,第二天草根便开始坐堂了,不用说他的第一个病人就是林巧兰了。早起草根才进厨房漱口洗脸,她就来厨房了,见到草根就说;老吵,快点漱口洗脸好到堂上帮人家拿脉开方!听人说,早上拿脉断病最准了!
依你讲,吃罢早饭,中午,下午医生就不用拿脉看病了?工作稳定了,又喝了一点酒,昨晚上床草根一觉睡到大天光。精神十足地准备着在自己的家乡做出一点成绩来,不能一鸣惊人,至少要在白龙这个地方站稳脚跟。他说:中医断病不止拿脉,还有望闻问呢。通过四诊合一诊断明确病从何而来,到了什么程度。然后遣药组方把病给治好。
我不管,反正漱口洗脸了,你得第一个帮忙人家拿脉!
林巧兰昨夜和范母睡在楼上一间房里,把从草根那里听来的话都讲给这个姨妈听了。其中不乏夸大之词,就等着草根露上一手了。
好,你第一个!草根漱罢口了,边洗脸边问;你表哥起床了?林巧兰问:什么意思,还想斗扒他呀?
人家有那么小心眼吗?草根洗了脸边拿手巾去挂边问:拿了脉开方不得捡药吗,你表哥不起来谁给你捡药?
那你先到前堂去,人家上楼拉他起来。林巧兰风风火火进屋上楼去了,草根也就来前堂了。
范家药房算是白龙镇上第一家私人大药房,下层做药房上层睡人。走后门进,有一堵隔墙。隔墙的左边有一个不大的房间,大概是库房。右边有一架木板楼梯通上楼,走中门进才是卖药的地方。
左边是西药柜台,右边是中草药柜台。和所有药房一样西药柜台要比中药柜台大。在中药柜台的前面靠窗口的地方有一张小桌,小桌前后各有一张靠椅。小桌上有个小小的脉枕,那就是平时范父拿脉开方的地方了。
兰医师早!范母早就来西药柜台里站了,见草根进来先打了一声招呼。草根应一声姨早,她便指着小桌说:那就是你坐堂的地方了
我表哥起来了,帮人家拿脉了!草根才到诊桌后的靠椅上坐下,林巧兰便从楼上下来了,走到诊桌前的椅子边便捞手问:先左手还是右手?
你说呢?知道林巧兰在试水,草根笑盈盈问。林巧兰笑着把右手放到脉枕上,草根便给她拿脉了。
拿了右手,刚换左手范志清漱口洗脸也来了。他昨晚想把草根灌醉,让草根出出洋相给个警示。没想到草根没醉着自己倒醉了,连草根和林巧兰包括母亲扶他上楼睡觉都不知道。此时睡眼腥松地站在中草药柜台里,范母从西药柜台走过来说;兰医师给巧兰诊脉,不过去看看?
范志清眉毛一扬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拿脉看病吗,又不是没见过!范母恨铁不成钢似的,嗔道:你个仔的怎么就不能虚心一点,你爸无师自通只学得一点皮毛。人家那可是第一名师的关门弟子,又有两证的医师呀!
什么名师的关门弟子,依人家看就是个绣花枕头!范志清话是这么说,耳朵和眼睛还是时不时往诊桌那方向听和瞅。说不动儿子,范母就到近前观看了。
大镇就是大镇,清早一开门就有人结队来药店来了。本来诊脉后草根是想依四诊合一问一问林巧兰的,一看进来那么多的人,范母和范志清,一个在近前观看,一个在中草药柜台里偷瞧。他改主意了,对林巧兰说:依脉来看,你得妇科炎症了。平时常有恶臭。来大姨的时候不但不爽还有块,姨前姨后都疼痛难受对吧?
不错呀,全让你给说中了!林巧兰脆声脆气地说,跟着问;先前不是说望闻问切才能断病吗,怎么转个眼凭拿脉就把病给断了?
谁叫你那么急的,不蒙蒙你一下行吗?草根笑了笑,他不想过多的解释。说:你这个病虽然,有些时日了,调理调理很快就能痊愈的!
说你胖人就喘,少废话开方吧!草根拿笔开方,林巧兰就拿方去表哥那捡药。
一个男性观看者问:医生贵姓?草根说:小姓兰!
兰医生,给我拿一手脉吧!
好呀!男性患者把手放到脉枕上,草根便给其诊脉了。拿了左手拿右手,看了舌苔后说:老人家,你得老哮喘了,经常感觉口干咽燥,咳吐白沫一样的痰对吧?
对,对,太对了!男性患者笑着说:我这个病太折磨人了,也得好几年了。看了数不清的医生,也不见好转烦死人了。
病好医生到,说不定我能把你的病给治好了。草根这么有自信,男性患者说:真是那样,锦旗红包谢你!一看草根开的处方,他就说:这不是清燥救肺汤吗,有较果吗!
看来男性患者是个懂中医的人,草根笑笑说!老人家,是清燥救肺汤不假,没看后面还有蜈蚣全蝎吗?抓几副药回去吃,没效果拿处方来找我。
听草根这样说,本来打算来范家药店,自己买些药服的男性患者,拿着处方去中药柜台那抓药了。看着草根那么自信,还打包票一个女性患者坐下来说:兰医生,也给我拿一手脉!
草根正要应,却听中草药柜台那传来了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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