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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这么说，”苏珊恍然憬悟，&1dquo;哈尔克手里的那只人头&1squo;酒杯’也是田仓雄次的&he11ip;&he11ip;”

  《楼兰地图》（二十五）（8）

  &1dquo;你以为会是谁的？”哈尔克笑道，从腰后解下装着那只特殊酒器的包裹，随手扔在地上。&1dquo;害得我用这玩艺儿喝了十几天酒，简直把胃口都糟踏坏了。”

  &1dquo;你们俩的计策称得上奇大胆，却也实在冒险，”苏珊心有余悸，&1dquo;假如被伦庭玉识破端倪，后果将会难以预料。”

  &1dquo;不错，”余伯宠说，&1dquo;我自幼练习吐纳之法，可以适当屏住呼吸，顶多也只能坚持一炷香的工夫，倘若时间拖久，势必露出破绽。但若非如此，伦庭玉对我的搜捕行动不会停止，更不可能无所顾忌地接受哈尔克，所以只得孤注一掷。当然，临场对峙之际，我们一方面力求天衣无缝，另一方面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在闭目装死的同时，箱子里已经暗藏着武器，哈尔克始终刀不离手，看似宣泄一种出离愤怒的情绪，事实上也在随时应对不测之变，一旦把戏穿帮，免不了一场激烈的火并。”

  苏珊专注倾听，越感觉惊心动魄，众学者也摇咂舌，唏嘘不止，想象着当时千钧一的情势，不禁深深叹服余哈两人的大智大勇。

  &1dquo;虽然侥幸过关，但若想继续和伦先生作对，我和哈尔克的力量就显得单薄了。这时多亏乌兹别克朋友的帮忙，我们才有机会从容部署，最终里应外合，一举粉碎伦某人的计划。”余伯宠说，&1dquo;只是作为受助的一方，我倒有些难为情，也许正像伦先生讲的那样，卡西列夫此行纯属白当差，根本没什么赚头。”

  &1dquo;何必客气呢，我们弟兄深入沙漠是为了酬恩报德，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奢望。”恰逢卡西列夫迎面走来，微笑道，&1dquo;不过，世事难料，看我们刚才找到了什么，余先生的财政危机大概有望解决了。”

  说着，将一只沉甸甸的布包递了过来。除了收缴枪械，卡西列夫等人对于获得的其余器具对象并未擅动，仍然恪守着职业枪手的江湖规矩。余伯宠不无感激的投过一瞥，打开布包，现里面整齐排列着二三十摞红纸封存的银洋，另外还有各级官府开具的证件等。

  &1dquo;呵，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即使伦先生不肯带路，我们在西域也可以畅通无阻了。”余伯宠昂伸眉，先将那些证件收起，又拿出两摞银洋，作为学者和民工们返程的路资，然后把布包重交给卡西列夫。&1dquo;来，我借花献佛，也算让你和弟兄们不虚此行。”

  剩下的钱不是小数，枪手们获利颇丰，无不喜形于色。余伯宠了却一段心愿，也感到十分安慰，但转念忖度，还有一个迫切而微妙的问题无可回避，即截获的文物如何处置。

  其实，同样的问题方子介也在考虑，几次欲言又止，显得犹豫不决。

  &1dquo;教授，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余伯宠鼓励道。

  &1dquo;伯宠&he11ip;&he11ip;”方子介吞吞吐吐，&1dquo;大家都清楚，若非你力挽狂澜，事情的结局将不堪设想。按理说，目前考古队的进退行止应当唯你马是瞻，只是&he11ip;&he11ip;鉴于这批文物珍贵无比，处理不当或许遗祸无穷，所以我急于想知道你的具体意向。”

  &1dquo;这还不简单么，大伙儿见者有份，各取所需，凡是为这次荒漠探险付出过辛劳的人，都不该空手而回。”余伯宠轻描淡写地说，实则在投石探路。

  &1dquo;怎么可以这样呢？”方子介脸色煞白，惶然道：&1dquo;现尘封千年的宝藏谈何容易，把它们搜集归拢一起更是费尽周折，那些文牍木简看似残旧，其中却包含着破译西域文明的线索，需要我们逐步参详揭示。如果任由私人瓜分，以后或转赠或变卖，指顾之间就会流失散落，我们的考古行动岂不成了一场荼毒文化的劫难。”

  方子介据理力争，旁边的学者们也相继附和。余伯宠不动声色，微微笑道：&1dquo;先不要着急，以教授之见，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1dquo;为了保证文物无遗失之虞，”方子介语气笃定，&1dquo;也为了便于日后的学术研究，我认为咱们应该遵守当初的定议，把所有的掘成果交付政府集中收藏。”

  &1dquo;政府？”余伯宠淡淡笑了，&1dquo;不知道教授指的哪一个政府？目前的中国，从北京到广州，从西南到西北，哪里不是画疆自守的大小军阀。譬如&1squo;裴将军’、&1squo;冯司令’之流，他们除了横征暴敛，争权夺利，又有谁会关心你的考古事业？”

  &1dquo;诚如你所言，眼下的国内政况动乱不宁，但也不必丧失希望，绵延数千年的中华美德总不会荡然无存。我就不相信，在那些权尊势重的大人先生里面，居然没有一两个珍惜文化遗产的有识之士。”

  &1dquo;怎么没有，伦先生不就是一位迷恋西域文化的头面人物吗。”余伯宠说，&1dquo;但他只懂得利用政府的招牌营私舞弊，使原本艰难困苦的考古行动又注入一股血雨腥风。相比之下，我早年的盗墓生涯反而显得高尚了许多。”

  &1dquo;像他那样的奸恶之徒难得一见，我们似乎不可一概而论吧。”方子介辩解道。

  &1dquo;错了，&1squo;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只怕其他渎货无厌的高官显贵还不如伦先生这么委婉含蓄呢。”余伯宠正色道，&1dquo;掠取大批文物的布莱恩固然可恨，临行前留下的一句话却人深省，他说，在缺乏合理机制的前提下，个人的奋斗不可能化为促进社会进步的动力。教授，如果你对这个暗无天日的世道还有一点清醒的认识，就不该再抱有什么自欺欺人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