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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她也洗得差不多了，用毛巾包着头追出去看，免得他又生出什么事端。刚走出浴室，苏韵锦就不由自主地刹住脚步，因为站在门口那个孕妇不是郑晓彤又能是谁？

  &1dquo;程铮，你手机落家里了，刚才有电话找你。”

  郑晓彤看到擦头的苏韵锦和衣服被水打湿了一片的程铮时，脸上露出几分惊讶。

  她居然也知道程铮在这里，苏韵锦很好奇程铮是怎么对她解释的。郑晓彤再行动不便，再单纯也是个女人，自己未来的丈夫过去一两个月频繁出入楼下女人的房子，她明明知qíng还特意上门来送手机，都不知道该说她伟大，还是夸程铮手腕高明。

  &1dquo;谢谢。”程铮把，&1dquo;没什么要紧的电话，你跑下来gan什么。医生都让你这段时间小心静养，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1dquo;不用，你不是有事要谈吗？”郑晓彤的目光又怯怯地在浴室门口的苏韵锦身上扫了一眼。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场景。正牌女友撞见男友和别的女人湿身暧昧，态度却不温不火。苏韵锦总觉得怪怪的。有事要谈？程铮是这么对郑晓彤解释的？

  她戏谑之心顿起，扶着浴室的门框含笑催促程铮，&1dquo;你好了没有，我们还没洗完呢。”

  郑晓彤的脸刷地红了，木讷讷地道：&1dquo;我&he11ip;&he11ip;我先回去了。”

  这就是她的反应？苏韵锦双手环抱胸前，目送郑晓彤离开，程铮把门关上，眼睛里像有笑意，嘴角却绷得很紧。

  &1dquo;洗就洗，你急什么？”

  苏韵锦退了一步，但还是被他搂个正着，他接着说道：&1dquo;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没洗完。”&1dquo;你们简直是有毛病，她是你女朋友吗？”苏韵锦看着他用脚关上浴室的门有些慌了，她早觉得程铮和郑晓彤之间不对劲，此前还半信半疑，现在几乎可以断定他骗了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在目睹自己未来丈夫和其他女人如此这般时，还能&1dquo;害羞”地撤退。除非她脑子不正常，除非她不爱他。

  &1dquo;接下来怎么洗？”程铮声音里有压制不住的兴奋，早在她弯腰洗头的时候，他就有些觊觎她领口泄露的net光。苏韵锦面红心跳地拍开他不安分的手。他也和此前重逢后的表现不一样了，少了冷漠和怨恨，看她的眼神似乎回到了热恋的时光。

  &1dquo;别动手动脚，你给我好好说话。”苏韵锦短暂地将他推离了几寸，&1dquo;郑晓彤为什么不生气？”

  &1dquo;她为什么要生气？”程铮眉梢眼角都是笑意，&1dquo;我对她说过我们的事。”

  &1dquo;你果然在骗我，说什么她是你女朋友，搬到这也是你的主意吧？真不要脸，拿个孕妇做挡箭牌。”

  &1dquo;鬼才骗你。她以前是我女朋友，只不过现在是别人的老婆。她老公是我大学同学，现在人在国外培训。想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养胎也是她的主意，我帮她租的房子，只不过租了两套，她和她妈妈住一起，我在隔壁。”

  苏韵锦没好气道：&1dquo;你这样有意思吗？”

  程铮说：&1dquo;怎么没意思，你不是吃醋了吗？”

  &1dquo;笑话。”有人脸上挂不住了。

  &1dquo;苏韵锦，你敢说你对我已经没有意思了？”他自信满满地补充，&1dquo;你说了也没人信。”

  苏韵锦低头不语。何必自欺，她若对程铮已无感qíng，他也不可能有机会搅得她的生活天翻地覆。只不过她一方面提醒自己不可再重蹈覆辙，一方面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心里的真实想法摆布。

  &1dquo;你和郑晓彤为什么分手？”她忽然问了个大煞风景的问题。

  程铮竟然也支支吾吾起来，&1dquo;分手了就分手了，有什么可说的。”

  &1dquo;我们也分手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分手，就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一起。”

  &1dquo;我和她&he11ip;&he11ip;这不是一码事？”

  &1dquo;怎么不是。”

  程铮也没再任xing胡来，面色渐渐凝重，&1dquo;你听我说，我对你的心思从来没有变过。你看，你也没有忘了我。不管是晓彤、徐致衡、吴江，还是这四年里别的人，我们都不要计较。韵锦，我们回到原来好不好？”

  苏韵锦慢慢地推开他，远离他的怀抱。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在于郑晓彤、徐致衡、吴江这些人，矛盾的根源一直在于她和程铮本身。回到原来很容易，爱的时候像从不会分离，彼此伤害的时候恨不得从没有爱过，她怕这一次激qíng耗尽之后再度回到无休无止的冷战和争吵中。她已经没有心力和资本将过去的剧本重演一遍了。

  &1dquo;你说话呀。”程铮皱眉。

  苏韵锦将手挡在两人之间，&1dquo;不&he11ip;&he11ip;我得好好想想。”

  &1dquo;你不愿意？”

  &1dquo;我不敢。”

  农历十一月十九，观音诞。

  岭南人信佛者众。这一日，各大寺庙里善男信女如织。

  郑晓彤是北方人，但她也信佛，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斋戒沐浴，到寺内上香。这是她分娩之前最后一次到佛前许愿，所以一早她就和家人一块儿来到了大悲寺。进香完毕后，又在僧人处给长明灯添了香油钱。

  走过观音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在佛前虔诚跪拜祈求的，都是可怜人，如果现实得遂人愿，谁愿意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的神佛里。她从小就不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愿望也不多，但她觉得自己比大多数人都幸福，现在她许下的唯一心愿就是孩子健康平安地诞生在这个世界。

  在如此密织的人群和烟雾缭绕里，要辨认出一个人并不容易，可郑晓彤偏偏认出了苏韵锦，也许因为大多数人俯身跪拜，而苏韵锦是站着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这样并不敏感的人，特别容易在人群中辨认出少数几个让她留意的身影。于是她什么都没想，就走了过去。郑晓彤站在苏韵锦的身后不远处，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苏韵锦并没有留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