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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爷，给我来一份灌肠、一个四色馒头、再加一碗豆粥。”阿紫估摸着自己的食量，要了一堆东西，并没打算给摘星子省钱。刚才两人在街上关于吃什么的争执还是很大声的，所以摊贩老板对这个执意要照顾自己生意的小姑娘报以热情的微笑，并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给阿紫拿的馒头和灌肠都比较大。

  “小姑娘慢慢吃，不够了这里还有。”

  “嗯嗯，多谢你啦。”阿紫嘴上答应着，脑袋随着老板的动作转动，等到他把一个粗瓷碗和一双筷子放到自己面前后，立刻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唔，这个馒头真软！咦？灌肠的味道好香！啊啊啊，还有这个豆粥，喝下去好暖和！阿紫完全沉浸在品尝美味的快乐里，直到肚子再也吃不下才抬起头来。

  “好饱……”阿紫满足地拍拍肚子，终于弥补了这两天一直没好好吃饭的怨念。什么？昨晚？那不算，任谁在一肚子气的时候都没法真正去享受食物的美味的。就在阿紫盘算着是否再点点小吃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咕噜”响了一声。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正含着食指眼巴巴地看着她，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你饿了么？”阿紫伸手招呼那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乞丐过来，声音尽量放缓。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做到对星宿弟子的受伤视若无睹，对函谷八友的死亡无动于衷，但却始终狠不下心来去对一般人也如此，例如还在星宿海的腊梅，例如眼前这个素未平生的小乞丐。

  小乞丐犹豫着，终究还是抵不过食物的香气，迟疑地拖着脚步走了过来，但却又不敢离阿紫和摊子太近，只是在距离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他虽然还小，但是也知道不能离摊子太近，否则那些食客就会因为自己太脏而纷纷皱眉，如果遇到脾气大一些的，更有可能遭到打骂。所以，虽然这次罕见地有人招呼他过去，他也是不敢轻易靠近的。

  阿紫略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犹豫，转过身指着还放在桌面上的那些铜板对摊贩开口：“老爷爷，这些钱除了付账之外，都用来买馒头。嗯，你包好了给他就是，不用给我了。”

  摊贩老板点了点头，一边收起了桌上的铜板，一边快手快脚地包着馒头：“这位小娘子你坐着就好，不要凑过去免得弄脏了你的衣裳，我来给他就行了。狗娃，你还不谢谢这位小娘子，这些个馒头够你和你爷爷吃上一两天呐。”

  阿紫囧了一下，她真心不是因为怕脏好不好，而是根本不能动。不过在看到周围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之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只是坐在那里微笑，没再开口。那个唤做狗娃的小乞丐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接过了老板递过去的馒头，直到两手抱着热乎乎的馒头之后才确信了这不是做梦。

  狗娃两手紧紧地搂着馒头，生怕掉出来或者被别人抢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紫，仿佛要把她牢牢记住一样，然后一句话没说掉头就跑，弄得阿紫差点以为自己头上突然长出了犄角。

  “狗娃也怪可怜的，爹妈让契丹人杀了，只剩下他跟他爷爷相依为命。本来还算好，可是前些日子狗娃的爷爷又得了场大病，虽然挺过来了但却连下床都困难，所以才会让狗娃上街讨饭。”老板摇摇头，叹了口气，“狗娃别看年纪小，可是却很懂事，所以这周围做生意的也都愿意帮衬帮衬他，将一些客人吃剩的食物给他。”

  阿紫也跟着叹了口气，但却没有其他想法，帮人一时不能帮人一世，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看见了略帮一点还是可能的，但若是要她一帮到底，怕也是不大可能——她这根本还没人身自由呢。正思忖间，摘星子已经骑马走了回来，脸上看不出表情，阿紫也就无从得知他消息打探得怎么样。

  “吃好了么？”摘星子翻身下马来到阿紫面前，先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借助袍袖的遮挡帮她解开了穴道，“我们该出了。”

  “嗯。”阿紫点点头，没问摘星子吃没吃东西，吃了算他聪明，不吃饿着也是活该。

  摘星子把阿紫抱上了马，自己却在下面牵着缰绳，两人一路无话向前走着，直到经过一个药铺门前的时候，阿紫才突然喊停。在摘星子疑惑的目光中，阿紫笨拙地翻身下马，率先就往药铺走去。身后摘星子略一思索，随手把马拴在门前柱子上，也跟了进去。

  “掌柜的，给我拿半枝莲、半边莲、银花、白花蛇舌草各3o克，白菊花、白芷、生地、六一散……”

  没等阿紫说完，掌柜的就接口说道：“小娘子家里可是有人被蛇咬了？”

  “谁说不是呢，说来也是奇怪，这大冬天的又哪里来的蛇呢。”阿紫一边说着，一边朝摘星子抬抬下巴，示意他付钱，“好在身上带着些许丸药，不然小命就直接丢了呢。”

  “小娘子的家人倒也不是第一份，前天还有人来我这里也买蛇药呢。”掌柜的回转身开着抽屉分拣药材，“看来还是少去野外的好，今年冬天的蛇到有些不寻常——该不会是要生什么天灾吧？”

  “哪能呢，毕竟被咬的还是少数。”阿紫斜靠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柜台，冲摘星子眨了眨眼，漫不经心地继续开口，“掌柜的，那家被咬的是谁啊？我想去看看，问下到底是在哪里被咬的，也好找出来杀了，省得给大家添麻烦——我家弟弟年幼，经此事后被吓着了，怎么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