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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珠領著她繞過長廊往內院去,笑道:「二娘子在府里都好,早晨用過藥,精神很好,還拉著婢子們在院中盪鞦韆呢,現下在屋裡溫甜羊奶。」
說著話時,從袖口中拿出一個溫熱的手爐遞到吳之筱手裡。
廊檐下的紫竹幕簾半卷,懸著的紙糊梔子燈飄搖,光影恍惚。
吳之筱走入內院,點頭道:「這就好。」
內院中,各個屋內都點起了燈,家中的燭燈淡黃,雖不是很亮,卻總是會帶著淡淡暖意。
你看,墓地里的磷火再怎麼亮,都沒有暖意,冷颼颼的。
「一個女孩子家,雖說當了官,也不該不知夜裡危險,這麼晚才從外面回來!你經手這麼多夜裡行兇的案子,自己卻不知注意些。」
這聲弱弱的,虛虛的,有氣無力,聽著很柔和,但卻嗆人,從屋裡悠悠傳來,一聽就知道是阿姊嗔怪她回府晚了。
她循聲望向屋子的弦月窗,窗前一盞纏藤燈高高懸著,照出阿姊白皙清瘦的小臉。
阿姊怕冷,深秋就已經罩上雪白鵝毛大氅,梳著坐愁髻,髮髻烏黑,發縷散下兩三綹,手肘搭在弦月窗窗檻之上,頭歪枕著手臂,手裡一柄羅絹紫竹團扇,用來扇小飛蟲的。
眉間微蹙,眼眸正看向吳之筱。
「還去什麼公主府……」阿姊坐直身子來,輕斥道:「說了多少遍,讓你少與皇室牽扯,皇室的水那麼深,你不知深淺,小心踏錯就出不來了。」
阿姊也不喜歡她老往公主府去,這個世界上,好像除了吳之筱自己,別人都不喜歡她往公主府去。
她衝著阿姊笑了笑,徑直走到屋前廊下,坐在廊下乾淨素淨的木地板上,一面脫靴,一面勸阿姊道:「阿姊,快些把窗關上,小心著了風寒。」
墜珠半蹲下來,給她換上一雙屋裡穿的軟底鞋。
換好鞋後,她起身進屋。
屋內茵席地衣上鋪了一層棉絨毯,踩在上面又輕軟又暖和。
阿姊放下弦月窗的竹簾,將團扇擱在矮桌上,撐著矮桌,虛弱地起身,自東次間的窗前緩緩走至她跟前,皺眉問道:「去公主府做什麼了?」
「不過是去那坐個一時半會兒的,說些閒話。」
吳之筱利落地解下身上披風扔給墜珠,又把手爐往她手裡塞,從堂屋快步走到東次間,大步穿過東稍間。
嫌身上常服緊著脖子,急急地脫下身上官服,卸下腰間玉帶,口中還不忘與阿姊解釋。
「回來時,在趙泠官邸門前遇著曹家的曹珏,被迫接了那生辰宴拜帖,下個月就要去他府上赴宴,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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