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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噩梦所见（第2页）

金柱大门边儿连着的不是匹配的泥砖厚墙，而是低矮破落的篱笆栅栏。

栅栏里是坍塌了一半的农家院子，还剩一半的屋顶，茅草寥落。。。。。。

一个衣裳褴褛，拖着一只残脚，瘦得皮包骨头的青年男子，缓慢的走出了金柱大门。

男子手臂挎着个竹篮，竹篮中放着元宝蜡烛、冥纸金钱。男子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伸出如枯枝的手掌，捂着嘴剧烈的咳嗽几下。

男子后面跟着旁边跟着一个脸黄肌瘦、看样子已经有十岁大小、却一脸憨憨双目有些呆滞的小男孩。

小男孩背着个不大的竹筐，竹筐中放着几个烤熟了的地瓜。

小男孩吸吮着大拇指，亦步亦趋的跟着男子身侧。

斜风细雨湿了两人的丝，衣裳，也湿润了整片山色。。。。。

两人慢慢的来到半山竹林不远处。

一座座不大的土堆，每个土堆前都竖着个木桩子，斑驳了木桩子上隐隐有些字迹。

钱宝珠望着那些土堆，心慢慢收紧，再收紧。

不，不，这，这不是她想的那样。

男子放下了竹篮子，拖着残腿徒手拔去土堆上的野草，双手捧了一把土填在土堆上。

然后一脚跪下，一脚以奇怪的角度曲弯着，他拿出毛笔朱砂，一笔一划的顺着木桩上的字。

男子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仿佛是冰冷的木偶，丝毫没有一丝生气。

钱宝珠顺着男子的笔终于看清了木桩上的字：钱大雄。

钱宝珠飞快的看了看后面剩余的木桩子，连蒙带猜的看出了大概：。。。。。。钱有根，钱有*。。。。。。钱宝珠，钱振*，钱振旺。。。。。。”

钱家，钱家一家。。。。。。钱宝珠的眼泪就这么滑落下来。

男子顺完墓碑，将小男孩框中的地瓜摆上，点上元宝蜡烛，示意小男孩跪下后，自己才艰难的曲着残腿跪下，开始烧着纸钱。

待纸钱燃尽后，男子才拿起两个地瓜，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连地瓜皮都没剥，抓起地瓜就开始狼吞虎咽，看来是饿狠了。

男子木然的双眼盯着看了小男孩一会儿，转头盯着那堆纸钱灰烬，灰烬中残余的火星忽亮忽暗，徐徐直上青烟戏耍着细雨。

男子从袖口中拿气了把匕，双手握着匕对着自己的胸膛，高高举起。

“不，小四儿，不要”，情急下，钱宝珠大喊制止，但是很快的她又不出声了。

小四高举下落的手突然顿住了，脸上一丝惊喜：“姑，姑姑？是你吗？”

他四下张望一遍又一遍，又仔细的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才颓然的放下了手臂。

小四呆愣了片刻后扔了匕，先是狠狠的用拳头砸地，接着疯狂的用脑袋砸地。

小男孩吓呆了，不知所措的拉着小四的手臂，要将自己手中吃剩的半个地瓜递给他吃。

小四抬起头，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木然的看着小男孩，看着小男孩吞咽着口水，却拼命要往他口中塞进地瓜的着急。

他猛得紧紧抱住了小男孩，脸趴在小男孩那瘦削的肩上如受伤的猛兽般，放声嚎哭。

愤怒，不甘，痛苦，凄厉，绝望。。。。。。哭声穿过竹林，穿过深山，环绕着山顶，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