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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停在3单元门栋前,矮胖老男人搂着两个年轻女人下车,然后迫不及待地在两个女人身上上下摸着,出租车掉头向小区外开去,面包车迎面驶来,梁小东说:“都低下头。”赵胜利,于庆利,张秀夫,杜荣低下头。
出租车和面包车错过,梁小东透过倒车镜看出租车司机,由于司机背对着他,所以他只能到出租车司机的后脑勺,这个男人一头浓密的短,脑袋很小,穿着黑色的夹克,很快消失在倒车镜里,梁小东停下车,他怕这个司机注意到他们,又通过倒车镜看,现出租车司机已经驶离了小区,他这才开车到了3单元门栋对面停下。
他看向对面楼房,有几户人家的窗户亮着灯,矮胖老男人和两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出现在4楼窗户前,矮胖老男人拉着两个年轻女人跳迪斯科,他从一个年轻女人身边绕过,回身时昂着大脑袋,噘嘴亲女人,在他粗大手掌摸女人屁股时,他转到另一个女人身边,面对着这个女人,一边扭着屁股,一边挥舞自己短小粗壮的手臂,不一会儿,他就开始摸女人身子。两个年轻女人围着他乱跳时掩住口鼻痴笑。矮胖老男人干脆就不跳了,搂抱着两个女人的腰身,向里屋走。两个年轻女人突然站住。她们似乎在和矮胖老男人谈论着价格。很快矮胖老男人说着时伸出两根手指,两个年轻女人同时摇了摇头,矮胖老男人再伸出五根手指,两个年轻女人推搡着矮胖老男人向门外走,矮胖老男人转身面对她们时伸出十根手指。两个年轻女人掩口痴笑。然后她们走到窗户前,警觉地看向窗户外,梁小东马上把头低于车窗,等他再次抬头时,4楼的窗帘已经拉上了。屋里的灯光熄灭了。
梁小东掏出香烟分给赵胜利,于庆利,张秀夫,杜荣,他们在面包车抽起烟,梁小东仰靠在椅子靠背上,蔑视地盯着前方;赵胜利蜷缩在车窗边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车窗外;于庆利低垂着头,闭着眼睛,手擎着的烟冒着烟儿;杜荣盯着前方;张秀夫贼溜溜地瞟着四周。小区的路灯亮着,路边停放着自行车和汽车,从黑暗中跑出来的黑猫钻入汽车底盘下,情地喵喵叫。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矮胖老男人从门栋晃晃悠悠地走出来,他瞅着前方的眼神里流露出满足,他每走一步,他的双腿就哆嗦一下,以至于他左走一次,右走一次,整个人像是在马路上来回滚动的肉球一样,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看不到他的丑态。
梁小东带着赵胜利,于庆利,张秀夫,杜荣下车,进入门栋,上到了四楼。梁小东倚靠在门边上,拿着香烟抽了一口,撇着嘴角吐出香烟,“秀夫敲门。”他说。
张秀夫走到门前,咚咚敲响了门,其余人闪到门两边上,或掏出长刀,或掏出手枪。
“谁呀?”门里传来女人清脆的声音。
“是我?”张秀夫说。
“没听出来是谁?”
“我们找你们有生意谈。”
“啥生意?要谈明天谈。”
“好买卖,咱们今天谈。”
女人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房门打开,一个烫着长卷,面色红润,容貌靓丽,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她一看到门外站着五个彪形大汉,她的眼睛里马上流露出惊恐,她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她马上又面对五人,双手掐腰,怒目圆睁,但是她的嘴唇却在颤抖着。“你们是谁,”她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呢?”
杜荣窜到屋里,一把掐住年轻女人的脖子,年轻女人立马哆嗦起来,“你这是要干啥?”她说,双手抓住杜荣的手腕,杜荣掏出手枪顶在年轻女人的脑门上,“少他妈的废话,”他说,“不然老子崩了你。”
年轻女人面色青一阵,红一阵,抓着杜荣手腕的手颤抖着放下,又快抓住,当她看到杜荣凶狠的目光时,她的身子顿时瘫软下来,杜荣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拎起来,凶巴巴地瞪着她,“别出声,”他说,“不然老子他妈的弄死你。”
年轻女人沙哑着声音说:“我不说话,不说话。”翻动着眼白。
梁小东,赵胜利,于庆利,张秀夫鱼贯走进屋里。屋里布置奢华,墙壁上挂满了庸俗的装饰品,地面瓷砖散着熠熠生辉的光芒,茶几上摆放着女人用的香水,脂粉,护肤品,性用品。以及低级趣味的杂志。从敞开的卫生间房门可以看到,挂在晾衣杆上的两个女人的内衣,以及乱扔的卫生巾。张秀夫把门房门关上,然后围在女人身边。
这时屋里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满姐,什么人进来了?”
杜荣把枪顶在这个姓满女人的后脑勺上,抓着她的脖子推着她往屋里走。
里屋再次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满姐,你到是说句话呀?”屋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很快停下,里屋的房门打开,一个穿着睡衣,身材丰腴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她看到杜荣拿枪顶着满姐的脑袋,她马上尖叫起来,“诶呀!”她双手捂住口,瞪大了眼睛。张秀夫一个箭步窜过来,掏出长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摸在女人胸脯上。“别出声,出声抹你脖子。”他说。这个年轻女人说:“我不出声,不出声。”杜荣和张秀夫把两个年轻女人押到床边坐下。赵胜利把窗帘拉上。梁小东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猛吸一口烟,再吐出烟圈之后,他说:“你们叫什么?与矮胖老男人是什么关系?”
满姐面色惨白,低垂下头;另一个年轻女人虽然没有低头,但是她的脸涨起来,握在一起的双手不断地揉捏着。“你们又是什么人?”她说,“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们?只有警察才有权利审问我们!”
“混账,犟嘴!”杜荣嘶吼,打了女人一嘴巴,女人浑身激灵,怨恨地盯着杜荣,杜荣一手把枪顶在女人额头上,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你信不信,老子他妈现在就崩了你。”
女人浑身哆嗦,“我信——信,——你们想问啥,我就回答啥!别杀我。”她的声音像是寒风吹拂青草出来的声音,沙哑,低沉,颤抖。
梁小东摆了摆手,杜荣收回手枪,说:“你老实点,大哥问你啥,你说啥!”
女人低垂下头,梁小东继续问:“你叫什么?”
“张丽。”女人说。
“你身边的女人叫什么?”梁小东又问。
“满惠香。”
“你们是什么关系?”
“表姐妹。”
“你们是哪里人?”
“乡下人。”
“你们在城里做什么?”
“卖春。”
“家里没有生活来源吗?”
“有地,有粮,有钱。”
“为什么卖春?”
张丽抬起头,怨恨地看着梁小东,当她看到梁小东凌厉的目光时,她又低垂下头,这时她的嘴唇不停地哆嗦起来,“我们姐俩嫌弃农活太累,挣的钱太少,卖春这行虽然污秽不堪,但是来钱确实挺快的。”
梁小东高昂起头,透过鼻头两侧蔑视地看张丽,这个女人画的红脸蛋像是死人的装扮,虽然红扑扑的,但是令人厌烦,四周涂抹了厚厚的脂粉,与画的红脸蛋比较,像是在她面颊上涂抹了一层猪油,反射着灯光时更让人联想到她戴上了假面具。
“那个矮胖老男人与你们是什么关系?”梁小东继续问。
“我们的客人。”张丽眼神瞟向床头柜上一打钞票,手伸出去,又快放下,偷瞄梁小东,见梁小东看到她的举动,她皱紧了眉头。
梁小东拿起床头柜上的钞票数了数,这一打钞票有一千元整。
在1989年,一个普通职工月工资百十块钱很普遍,这一千元相当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点完钞票,梁小东把钞票递到张丽面前,张丽贪婪地看着钞票,伸手去接,梁小东的手快缩回,他一边拿着钞票拍自己的手心,一边说:“只要你肯和我们合作,这些钱还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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