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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一个黑衣背影坐在床边,矮几上放着她的衣物。
“出去。”她声音冷淡嘶哑。
顾衍没有回头,手里捏着一张素笺,径直走到屏风后,道,“穿衣裳。”
辛越坐起身,团起衾被裹住全身,只露一张脸,提高了声线,“我说出去。”
“要我帮你穿?”屏风后的声音幽幽传来。
“……仗势欺人。”她低低骂一句,爬起来躲到床上放下帐幔,手忙脚乱套好衣裳,顶着一头散轻轻踹了一脚屏风,“让红豆进来,我不会梳头。”
见模糊的黑色影子动了,她才转身坐到窗前,拿起一把白玉梳划拉两下。
一只手从身后探过来,拿过她手里的白玉梳。
辛越抬头瞥到铜镜里的黑影,突然明白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梳得太丑,出去,换红豆进来。”自昨日之后,她明白了一点,她想岔了三年,心头什么巨石都落下了,她不怕他了,她再不怕他了!
黑影不动,沉沉向她靠近。
头上一下紧,满头青丝自后被拢起。
须臾,白玉梳搁在妆台上。她抬眼看向铜镜,没有梳髻,只是松松挽了个圆鬟,珍珠带在鬓边环了两圈,固定在脑后,额前碎梳不起来,散落三四缕,衬得她脸盘娇娇,小了半圈。
不喜欢。
她伸手去解带。
被一只手捉个正着。
她挣了一下,觉是徒劳,嫌弃地说:“不好看,我不喜欢。”
身后的人没有理她,借着她的手拉她起身,将她往身前轻轻一推,“别闹,用早膳了。”
被按在堂屋膳桌前。
顾衍拿起碗,盛了半碗熬得软糯清香的芥菜鸡丝梗米粥放到辛越面前。
“阿越。”
辛越低头看跟前的斗彩莲花瓷碗,没有吭声。
顾衍眼神黯下来,当真一眼都不看他。
鬓边碎从额上滑落,顾衍下意识地伸手去帮她拂起,被辛越偏头一躲,大手僵在半空,半晌微微屈起握拳,垂在身侧。
短暂的沉默后,顾衍抓过她的手,强硬地将小勺子放入她的手中,说道:“你重伤未愈又昏睡这几日,先吃点好克化的。”顿了一顿,又道:“吃完带你出去。”
辛越以为自己听错了,皱了眉:“出去?”
有机会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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