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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相见说不开心是假的,只不过我现在被一种诡异的感觉缠绕着,有点不能完全投入到重逢的喜悦中。记得当年偶尔跟上原清河在一起聊天,一直都是我主导聊天的内容,上原清河顶多就是对我所说的内容偶尔点点头,表示他“很感兴,还在认真听”,但是今天因为我的顾虑,我们俩的角色反而调换了一下。
上原清河变化挺大,虽然还是浅淡的眉眼,衬着小麦色的肌肤倒是添了几分男子汉气概,他去了南方不知是吃过什么苦,原本纤细柔弱的感觉没了,倒是露出的一节手臂上有肌肉微微突起的痕迹,看上去很有力量。他现在很健谈,说话的腔调却依旧有条不紊,把这些年在南边的见闻捡着有的说给我听,山田大叔在一边时不时插几句,花鸟苑也附和着,所以尽管我对交谈心不在焉,谈话还是顺利而愉快地进行了下去。
“阿十,好久不见你稳重了很多。”
上原清河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我正兀自出神,对上他的一双眼睛便避无可避,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装作真的很稳重地微微点头:“清河你倒是越健谈了。”我停顿一会儿,歪歪头看着他:“你们跑了这么远的路,来这里是……”
“这边交锋太激烈,南边派了一支支援队过来,我跟山田大叔被编在里面,就一起跟着来了。”
“那真好,你们过来我就再也不用忍受这帮臭老爷们儿包得歪七扭八的绷带了。”这句话实在违心,其实坂田银时从小跟我一起打群架,对包扎伤口早就熟练,而且就算他不顶用还有桂呢,只不过场面上的客套话,大家都懂的。
“阿十,你太客气了。”
我抿了抿嘴唇决定跟他绕弯子:“晋助前一段时间受伤了,用的就是你给的药,那伤我看着都觉得瘆人,现在活蹦乱跳的。清河的医术还是非常不错。”
上原清河大概也察觉到我刻意的疏远,表情尴尬了一瞬间,花鸟苑很懂行地就要带他们去营区休息,我坐在那里没动弹,盯着上原清河的背影看着,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脑抽了一下,张嘴就把他叫住了,等上原清河转过头来用一双眼睛温温地看着我时,我特想自抽几个嘴巴。
“……我给你的那个东西,你还带着么。”
上原清河楞了一下,随即抬起手摸摸心脏的地方冲我笑了笑:“嗯,一直带着,从来没离过身。”
我脑袋里空白了瞬间,指尖的血液嗖地倒流回心脏,刹那只觉得手脚冰凉——我所说的卵石上原清河一定知道,从进屋开始我就能感受到那上面的气息,只不过非常微弱,但是我与卵石之间的关系紧密得出想象,如果他真带在身上,我一定会更早察觉到。
但也不能说上原清河骗了我,只不过,他绝对没有说出全部。
“凤,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看你从刚才就精神恍惚,是不是这些天太累了。”花鸟苑回来以后我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原处,在这种飘雪的天气里,背后渗出一层细汗。
我勉强地朝他笑笑,扶着椅子站起来:“没事,对了……你那里还有酒么,最烈的那种。”我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偶尔一个不详的预感小题大做,但是这次却让我不得不提高警惕,因为感觉真的不好。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我需要喝点儿刺激的东西冷静一下。
当然如果坂田银时能在,让他配合我刺激一下,就更好了,可惜他去了远线战场,最近都不在营里。
“有,你喜欢的菊正,我还背着白鹤他们窖了一罐。”
“大五郎……谢谢你。”
我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的预感能够落空。
☆、41厚脸皮的机器人也是会脸红的
上原清河和山田在这里安顿下来,从这次重逢开始,我就一直避着不见他们,所幸我们一方奔走前线,一方总在后方,随着战事愈炽烈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有时候远远路过药房,见上原清河站在门口神色不定地看我,我也鼻孔朝天装没看见。
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偏偏对上原清河便如此忌惮,心里也特别窝火。但潜意识里有种微妙的直觉却一直在警告我,不能意气用事,对那两个人,能避则避。百思不得其解,我坐在房顶上叼着根草棍长吁短叹——唉,他们去了一趟南边,到底生了什么。
“他们回来了!”
不知是谁这样嚎了一句,我一骨碌爬起来,屁股挨着晒得喷香的稻草垛哧溜一声从屋顶上滑下。
自从上次我为坂田银时受伤的事与他吵了一架,我们在战场上就没太有什么交集了,我刻意避着他,他也默认了我的决定,前阵子高杉晋助指挥鬼兵队和小部分散兵队伍拉长战线去了别处,坂田银时也跟着一起去,现在想来我是好久没见他的面了。
只是我没想到,再见这人时,他却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
坂田银时不经常受伤,他相当懂得保护自己,只不过这一伤,就伤得相当严重。我撑着手握住他床边的栏杆,手指捏得木头嘎吱作响。上原清河心惊胆战地瞥我一眼,给他取刀片的动作更快了些。躺在床上的家伙因为疼痛没意识地嘶了一声,我没控制住压着他的尾音也倒抽一口凉气。
“轻点!”
上原清河手里捏着镊子一用力,冰凉的刀片就噗嗤一声从坂田银时肋骨里拔了出来,一股鲜红的血随之喷涌出来,我像是被魇住了一般伸手就去捂那伤口,半路被一只洗白的手握住手腕,我迷茫地转头去看,上原清河一头冷汗,抿着嘴唇朝我摇摇头,然后迅放开我的手,用药棉给他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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