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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夜深看清了。史强那把匕上确实有些氤氲黑雾流转，半是缥缈，半是骇人。

  不待他观察得更仔细些，史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一边咳嗽一边干呕，鼻涕眼泪直流。夜深惊骇地站在一旁，也忘记了摆出防备架势，有些担忧地问道：&1dquo;你没事吧？”

  史强没有理会。他又咳了好几声，吐出两口浓痰。如果夜深看得没错，那其中红色的东西应该是&he11ip;&he11ip;

  &1dquo;你果然状况不妙&he11ip;&he11ip;”他说，&1dquo;你&he11ip;&he11ip;其实已经时日无多了，是不是？”

  史强喘息着，跌跌撞撞地退后。他把匕插回腰间，拉过夜深之前当板凳的那个油漆罐坐了下去，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几把，冷哼一声。

  &1dquo;难怪你单枪匹马就敢来会我，你心里其实也是有谱的，对吧？”

  &1dquo;是什么？”夜深走近他，&1dquo;你不能再说是普通的咽喉炎了吧？是肺结核吗？”

  史强盯着他，苦笑了一声：&1dquo;比那更糟。被你个混蛋玩意儿一语中的了。”

  夜深抿了抿嘴唇。

  &1dquo;&he11ip;&he11ip;是肺癌？”

  史强点了点头。

  &1dquo;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难道一直都没察觉到吗？”夜深有些烦躁地踱着步子，&1dquo;我说那天在兴和小区跟你打斗，你看着满身肌肉，实际上却不堪一击。你的强壮只是一个假象，实际上你早就已经是个空壳子了吧？”

  &1dquo;嗯。”史强淡淡地应着，或许是早已接受这事实，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忧伤之意，&1dquo;最开始，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我跟我叔叔那边的几个亲戚通宵打牌，本来第二天要好好休息的，可结果&he11ip;&he11ip;眼镜那混蛋又来找我出去去网吧开黑。我当时觉得精神头还不错，他又缠得紧，就没有拒绝他。这样算来，应该是整整四十八小时没合眼吧。第三天我就开始烧，自那以后，呼吸道就一直不太好。”

  &1dquo;你没去医院看看？”

  &1dquo;没有。”史强干笑着，&1dquo;我觉得自己身体很壮，哪怕生点儿小病，稍微休养一下也就好了。不过后来我两度出现咳血的症状，虽然担心了一会儿，但上网一查，人家说上火也可能导致咳血，所以我就没太在意。只是身体一天天变得虚弱无力，最后我也感到不对了，终于去一趟医院，什么都已经晚了。”

  &1dquo;你打算放弃吗？”夜深眉头紧皱，&1dquo;就算是肺癌晚期，也不是没有支撑下去的可能&he11ip;&he11ip;”

  &1dquo;别劝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我早就已经没希望了。”

  史强说道。

  &1dquo;我想我是由肺结核展成肺癌的。这两者虽然没什么直接关联，但总归有些影响。问题是，如果我是一个正常人，那病症不会展得这么快，说不定还能坚持一下。但我&he11ip;&he11ip;其实说白了，我跟你老婆的情况差不多。”

  &1dquo;跟我——秦瑶歌？”夜深愣了一下，&1dquo;你也是阴气入体了吗？”

  &1dquo;还用说？这么讲吧，我的灵力并不强，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但我偏偏喜欢研究灵咒，自己经常使用。久而久之，我便已经被这阴气侵蚀得千疮百孔了。如果没病没灾，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只要生一点点小毛病，就会迅恶化。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就已经走到了末路。”

  &1dquo;难怪&he11ip;&he11ip;”夜深喃喃着，&1dquo;你为了帮纪婉姝，把自己也给算计了进去。”

  &1dquo;反正我已经活不长了，干脆就拿自己的命赌一把，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史强笑道。

  夜深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1dquo;你一直在给纪婉姝打钱&he11ip;&he11ip;”

  &1dquo;是。我帮天鸣收集情报算是义务劳动，没什么收入。但偶尔，我也会看到一些&1squo;值得帮助’的人，算是给他们指一条明路。比如说那个甄和，他是为了替他老婆报仇，所以我把婴灵卖给了他。至于拿到手的钱，其实我也没什么地方花，干脆就给纪婉姝打过去。我做得很小心，经过了很多次转账，把我自己的痕迹完全清除掉，让她查不出是谁转的。但内心深处，我又隐隐有点儿期待，希望她能够现那个人是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心态。就像是上学的时候，你暗恋一个女生，每天带一份早餐放在她桌洞里，不让她知道，却又想得到她的关注&he11ip;&he11ip;”

  每次只要一提到纪婉姝，史强的声音就会变得温柔许多。这男人看来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夜深懒得管他。

  &1dquo;十一月那会儿，你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你本来要把摄灵偶卖二十万，但仔细一想，等关盛国攒到二十万，你都不一定还有命在，就干脆拦腰一砍给他减成了十万，还特别奉送了一个引路灯，是吗？”

  &1dquo;没错。关盛国他是为了给自己妹妹报仇，为此不惜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我也挺敬重他的。我调查了一下他，知道他手里也就差不多十万存款，就算是帮他完成心愿吧。”史强说道，&1dquo;那之后不久，我之所以要约纪婉姝，也是想告诉她我就要走了，临死之前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可却没想到她心里积压着那么多难受的事情，所以我当机立断，就算我要死，也得先帮她渡过难关才行！”